一人一熊在草地上待到午后,苏晚靠在棕熊温热的身上翻书,它则把头搁在她膝盖上打盹,爪子还不忘搭着她的脚踝。直到风里传来异样声响,棕熊猛地抬起头,耳朵竖得笔直,低吼声里满是警惕。
苏晚立刻咽下嘴里的蛋糕,指尖悄悄攥紧。木系异能顺着脚下的青草蔓延开,百米内的植物动静清晰地传进感知:不是小动物窜过草丛的轻响,是几道沉稳的脚步声,混着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正朝着这边靠近。她偏头看了眼棕熊,它正用脑袋蹭她的胳膊,眼神里带着警惕,却没像遇见猎人时那样焦躁,反而往她身前挡了挡,像是要护着她。
“走,去看看。”苏晚轻声说,虽知道棕熊听不懂,却还是拍了拍它的背示意。大棕熊立刻跟上,庞大的身躯压得草丛沙沙作响,却刻意放轻了脚步,只在她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跟着,像道移动的屏障。
两人往声响处走了约莫五十米,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苏晚突然顿住了脚步——前方空地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男人穿着深灰色冲锋衣,身形挺拔如松,即使背着光,也能看清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眉骨高挺,下颌线锋利,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沉稳锐利,和她在莫斯科街头大屏幕、新闻播报里见过的总统肖像一模一样。
是瓦洛佳。
苏晚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她从没想过会在西伯利亚深林里遇见总统,更没料到对方身边四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她和棕熊,连呼吸都透着紧绷的戒备。
而空地上的瓦洛佳,早在半分钟前就接收到了安保负责人的低声示警:“东侧五十米处有不明人员靠近,伴随大型动物活动轨迹。”彼时他正弯腰拨弄着脚边的野生浆果——难得抽离繁杂的政务,带着寥寥几名亲信来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度假,没成想会在最放松的时刻撞见陌生人。
他直起身抬眼望去,视线穿过稀疏的树枝落在来人身上:女孩穿着米白色冲锋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颊边沾着片细碎的草叶,手里还攥着半块咬过的草莓蛋糕,脸上满是猝不及防的错愕,像误入禁地的小鹿。
可她身后的成年棕熊却透着极强的威慑力,庞大的身躯紧贴着女孩,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过周围的安保人员,喉咙里的低吼不断,却始终没往前扑——这反常的温顺,让瓦洛佳眼底多了丝探究。
“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往前走。”安保负责人的声音冷硬如冰,枪口依旧稳稳对准两人,没丝毫松动。苏晚攥着蛋糕的指尖泛白,知道此刻反抗只会激化矛盾,只能依言将蛋糕放在身旁的石头上,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脚步缓慢地往前挪了三步,棕熊亦步亦趋地跟着,爪子踩过草丛的声响都透着小心翼翼。
瓦洛佳的目光落在女孩脸上,扫过她眼底的紧张,却没忽略她眼神里的镇定——面对数把枪口和总统随行的阵仗,她没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只是抿着唇,安静地等待着问话。
他抬手示意身边的安保人员收枪,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沉稳,却刻意放轻了语气,避免吓到对方:“你是谁?怎么会独自在这片森林里?”
苏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定了定神开口,俄语发音标准流畅,没半分生涩:“总统先生您好,我叫苏晚。”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蹭了蹭冲锋衣口袋,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坦诚,“就是……心血来潮想来森林里待几天,没做太详细的规划,走哪算哪。”
这话让瓦洛佳微怔了一瞬。这片森林连当地牧民都很少深入,眼前的女孩看着清瘦,竟敢毫无准备地独自闯入?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草地:格子布铺在地上,上面摆着奶油蛋糕、裹着荷叶的糯米排骨,还有一壶冒着白汽的柠檬茶,旁边放着折叠的野餐垫,显然是在这里停留了许久,倒真不像有备而来的样子。
“苏晚,华国人。”瓦洛佳看着对面女孩的无知疑惑问。
“不算是,我父母就已经移民到俄国了,我也是俄籍的。”苏晚不仅感叹,难道自己身上华国气质那么明显吗。
瓦洛佳听到后,目光又落回女孩身后的棕熊身上——它的右前掌毛发顺滑整齐,连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可它对女孩的依赖太过明显,倒像是被特意照顾着的伙伴。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棕熊,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笑着解释:“也算运气好,遇到了它。三天前在前面枯树旁发现它时,它前掌被捕猎夹伤了,我用随身带的急救包帮它处理了下,之后它就一直跟着我,有它在,倒没觉得怕。”她刻意说得轻描淡写,隐去了用木系异能快速治愈伤口的事,只说是普通急救。
瓦洛佳没追问急救的细节,只是看着棕熊蹭了蹭女孩手心的温顺模样,眼底的探究更浓——野生棕熊的警惕性极强,很难对人类产生如此深的信任。
他对着身边的大臣递了个眼神,大臣立刻会意,带着两名安保人员往后退了数步,给两人留出谈话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