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发疯似的将城里城外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可能藏身的地方,他都寻遍了,却连第二梦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夕阳西下,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断情居,内心的焦灼渐渐被一种无力的泄气感取代。或许,真的是他太心急,吓到她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断情居,看着被雪饮刀气毁得一片狼藉的断情居,聂风更是心如刀绞。他无力收拾,只是颓然坐在地上,抓起角落里未喝完的酒坛,仰头便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烧不灭心中的悔恨与担忧。他只想用这昏沉麻痹自己,暂时忘却梦已离去的事实。
步惊云和楚楚因放心不下,再度回到断情居。远远便看见院门歪斜,院内更是传来破败之气,两人心中大惊,以为聂风遭遇不测,急忙冲了进去。
却见聂风瘫坐在地上,满脸胡茬,身边滚着几个空酒坛,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风中之神的潇洒。
“风师弟!这是怎么回事?断情居怎会变成这样?”楚楚惊疑不定地问道。
聂风眼神空洞,对问话毫无反应。
楚楚与步惊云对视一眼,又试探着轻声问:“那……梦姐姐呢?她去哪了?”
听到梦字,聂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厉害:“跑了……被我吓跑了……”
步惊云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道:“跑了也好!那样一个来路不明、性情大变的祸害,留在身边才是后患无穷!”
“住口!”聂风猛地站起身,怒视步惊云,眼中燃起怒火,“我不许你侮辱她!她只是失了记忆!暂时忘了自己是谁而已!”
他无法容忍任何人诋毁梦,哪怕是他最敬重的师兄。
步惊云见他执迷不悟,语气更冷:“风!你醒醒!她根本就不是第二梦!那不过是个戴着人皮面具的冒牌货!”
“不!她是!她是真的!”聂风像是被踩到痛处,激动地一把抓住步惊云的衣领,嘶吼道。
步惊云任由他抓着,目光锐利地逼视着他:“好!就算她是真的!那又如何?或许是那个混蛋给她下了什么邪门的药,才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利用她来控制你,折磨你!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这个圈套吗?!”
聂风浑身一颤,抓着衣领的手缓缓松开,踉跄后退一步,喃喃道:“不会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她会想起自己是谁,也会想起我是她的丈夫。”
说到最后,语气已带上了哽咽,他颓然蹲下,双手抱住头,痛苦道,“可我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步惊云和楚楚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亦是难受。
步惊云和楚楚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俱是酸楚。步惊云叹了口气,终是放缓了语气:“罢了,我们会帮你一起找。”
聂风抬起头,看着步惊云和楚楚眼中真诚的担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感激,重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孤身一人的第二梦,正漫无目的地流浪。腹中饥饿难耐,她走到一个烧饼摊前,诱人的香气让她挪不动步子。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衣袖,低声道:“我……我没钱……”
摊主见她站着不动,不耐烦地挥手驱赶:“去去去!没钱吃什么烧饼!别挡着做生意!”
第二梦羞愧地低下头,默默走开。她又走到一间面馆前,脚步迟疑。店老板热情地招呼:“姑娘,吃面吗?里面请!”
第二梦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钱,老板却已转身去煮面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角落坐下。热腾腾的面很快端上来,饥饿最终战胜了理智,她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面,她鼓起勇气,对老板说:“老板,其实我没钱付账。”
老板脸色瞬间一变,勃然大怒:“什么?吃白食?!看你长得如此貌美,竟敢骗吃骗喝!”
周围的食客也投来鄙夷的目光,第二梦只觉得无地自容。这时,旁边一个衣着华贵、眼神轻浮的公子哥站了起来,笑嘻嘻地丢给老板一块碎银子:“嚷嚷什么?这位姑娘的账,本公子结了!”
说完,他便伸手要去拉第二梦的手:“小娘子,跟哥哥走吧,保你吃香喝辣!”
第二梦猛地甩开他:“放开我!”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子哥脸色一沉,示意身后的家丁,“给我带走!”
第二梦虽会武功,但此刻心绪不宁,腹中饥饿,力气不济,几招之下便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擒住,动弹不得。
“放开那位姑娘!”
一声清朗的断喝响起。第二梦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蓝衣男子快步走来,神色凛然。她认出了他,正是之前在市集上为她与聂风动手的那人。
公子哥骂道:“哪来的多管闲事的?给我打!”
几个家丁扑上,怀空身形灵动,出手如电,拳脚干净利落,三两下便将那几个家丁打翻在地。
公子哥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目光呆滞的壮汉(阿狗)如同野兽般冲了过来,力大无穷,招式虽无章法,却凶猛异常。
怀空不敢怠慢,施展精妙身法与之周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寻隙点中壮汉穴道,将其制服。那公子哥见状,吓得屁滚尿流,带着剩下的人跑了。
怀空走到惊魂未定的第二梦面前,温和道:“姑娘,你没事吧?”
第二梦惊魂未定,摇了摇头。
怀空见她面色苍白,便道:“姑娘想必饿了,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他带着第二梦来到一家像样的饭馆,点了一桌饭菜。第二梦确实饿极了,默默吃了起来。席间,怀空问道:“姑娘,那日市集上与你一起的男子当真是你丈夫?”
第二梦手中筷子一顿,立刻摇头,语气带着恨意:“不是!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只想强占于我!”
怀空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叹道:“姑娘,你生得如此貌美,也难怪会招惹歹人垂涎。”
话一出口,自觉有些唐突,连忙尴尬地补充,“呃……我是说,你再仔细想想,是否还能记起些别的?比如家乡何处,可有亲人?”
家乡?亲人?第二梦努力回想,脑海中却骤然闪过一幅血腥画面——聂风持刀,她的“家人”倒在血泊中!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客房里。她心中一惊,连忙起身下床,打开房门。
只见怀空正抱着手臂,靠坐在门边,似乎是在守夜,此刻正打着瞌睡。房门突然打开,他失去依靠,“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第二梦吓了一跳,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公子你没事吧?”
怀空揉着胳膊站起身,见到她醒来,松了口气:“姑娘,你终于醒了!”
“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儿?”第二梦疑惑地问。
“你昨日昏倒了,是我送你来的客栈。”怀空解释道,“本想在里面照顾你,但考虑到男女有别,怕有损姑娘清誉,只好守在门外了。”
第二梦闻言,心中感激:“多谢公子再次相救。”
怀空摆摆手,笑容爽朗:“姑娘不必客气。说来,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是你一而再地满足了在下那点锄强扶弱的虚荣心呢。”
他话语风趣,第二梦忍不住被他逗得微微一笑。那一笑,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让男子不由得看呆了一瞬,随即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