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冯灿严格遵循司空长风的“锦囊妙计”，开始了她的表演。

第一招：以退为进，制造落差感。

效果立竿见影。

当百里东君习惯性地在学堂走廊、藏书楼、甚至是回府的路上，准备迎接冯灿那或“深情”或“笨拙”的围堵时，却发现……目标消失了？

那个总是能“精准”偶遇他的郡主，突然变得神出鬼没。有时远远看到他，非但不迎上来，反而会立刻转身，绕道而行。偶尔避无可避地迎面遇上，他下意识地绷紧神经，准备应对她的“骚扰”，她却只是飞快地瞥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冯灿努力装的），然后像看到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地与他擦肩而过，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

一次，两次……

百里东君从最初的愕然，到后来的不适应，再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就好像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吵吵闹闹的背景音突然被掐断了，世界是清净了，却清净得让人……心慌。他发现自己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当捕捉到那抹红色衣角时，心里会微微一松，随即又因为她刻意的无视而更加憋闷。

她这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放弃了？

这个念头让百里东君心里莫名一刺。

第二招：转移视线，激发危机感。

冯灿去找叶鼎之学厨艺去得更勤了。而且，按照司空长风的指导，她不再只是埋头苦学，而是开始尝试与叶鼎之“交流”。

“叶……大哥，这个火候怎么把握？” “这个香料的味道好奇特，是来自西域吗？” 她努力找着话题，虽然叶鼎之回应依旧寥寥，但两人一站一坐，或一起围着炭炉忙碌的画面，在不知情的外人（特指某位偶然路过的百里公子）看来，确实有那么几分……“相谈甚欢”的意味。

百里东君“偶然”看到了两次。 第一次，他黑着脸快步走开。 第二次，他站在原地，盯着那巷口看了许久，直到有路人撞到他肩膀才恍然回神，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捏紧了拳头，一种混合着愤怒和被背叛感的酸涩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她果然……是为了那个人吗？那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第三招：展现价值，让他意识到你的好。

机会很快来了。琅琊王府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赏花宴，邀请了天启城的不少年轻才俊和贵女。冯灿自然也出席了。

宴会上，有贵女提议表演才艺助兴。轮到冯灿时，众人都带着几分好奇和看好戏的心态——毕竟这位郡主之前的“舞姿”令人印象深刻。

冯灿深吸一口气，这次她没有选择复杂的舞蹈，而是跳了一支简单却优美的古典舞。动作算不上顶尖，但姿态流畅，节奏准确，最重要的是——她这次稳住了！没有同手同脚，没有平地摔！一曲终了，她微微喘息，脸颊因运动泛着红晕，对着主位的萧若风和在座众人行了一礼。

场内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了礼貌的掌声。虽然算不上惊艳，但比起她之前的“惨状”，已经是天壤之别。几位夫人低声交谈，目光中带着些许赞许。

“郡主近来进步神速啊。” “看来是下了苦功了。”

这些议论声，不高不低，恰好能飘进坐在不远处、正心不在焉把玩着酒杯的百里东君耳中。

他抬起头，看着场中那个微微颔首、接受着赞美的少女。她今天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少了往日的刁蛮，多了几分沉静。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她练枪时汗流浃背的样子，想起她手指上那些细小的伤痕……

她好像……真的在努力变得更好。不是为了他？还是……也是为了那个教她厨艺的人？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腾。有惊讶，有欣赏，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想要问个清楚的冲动。

三重暴击，效果显著。

宴会结束后，百里东君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静。冯灿那刻意躲避的眼神、她与那个布衣男子“相谈甚欢”的画面、她在宴会上脱胎换骨般的表现……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旋转。

烦躁。无比的烦躁。

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看到她对着别人笑！ 一点也不想她为了别人去学那些东西！（即使他之前对此不屑一顾） 更不想她……真的就此彻底远离他的世界。

司空长风适时出现，看着坐立不安、一脸郁卒的百里东君，状似无意地感叹：“唉，看来郡主这次是铁了心要‘重新做人’了？我听说她为了学那支舞，脚踝都肿了好几天。还有那枪法，现在也是有模有样了……啧，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就是不知道……这番努力，是为了谁呢？”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百里东君的理智。

他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便有了冯灿正在郡主府小厨房里，对着又一锅焦黑的“爱心（？）汤”懊恼时，身后传来那个熟悉又带着点别扭的声音：

“你……”

冯灿猛地回头，看到百里东君站在厨房门口，夕阳的余晖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也照出他脸上那极其不自然的神色。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目光扫过那锅焦汤，又迅速移开，落在冯灿沾着锅灰的脸上，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冯灿的心，猛地一跳。

来了！他终于主动来找她了！

她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和紧张，努力维持着司空长风教导的“平静”，甚至带着点疏离，眨了眨眼，反问道：

“我做什么……与百里公子有何关系？”

这一记直球，打得百里东君措手不及，瞬间噎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迅速泛红。

【目标人物百里东君情绪：窘迫、焦急、懊恼。好感度波动：-20 → -18！】

冯灿看着他那副吃瘪又脸红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司空长风的办法，果然有用！

这场攻略与反攻略的拉锯战，主动权，似乎正在悄然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