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舟一时语塞,被许裴安那番出人意料的理由堵得无话可说。他望着眼前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心中虽有千般念头翻涌,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低沉的话:“起来,我要回家了。”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复杂情绪。
许裴安眼眸含笑,手指微微一松,陆景舟便像受惊的野鹿般,身影一闪,转瞬间消失在视线尽头。
可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擦”响动,方才的那一幕已被清晰地定格在镜头之中。
次日清晨,许裴安步入教室,一眼便瞧见陆景舟已趴在课桌上沉沉睡去,手臂弯曲成枕,呼吸均匀而安静。许裴安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他悄然来到陆景舟身旁的位置坐下,从书包中取出课本,翻开书页,开始低声诵读,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抹专注的神情。
陆景舟在早读将近尾声时才悠悠转醒。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亦失了血色,显得异常憔悴。若细细打量,便会发现他眉头轻蹙,似是隐忍着某种不适或疲惫,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阴霾笼罩。
许裴安抬眸瞥了陆景舟一眼,却见他面色苍白如纸,眉心不由自主地蹙起。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贴上陆景舟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瞬间传递到手背,令他心头一沉。陆景舟似有所觉,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勉强撑起眼皮,故作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虚弱的恼意:“把你的手拿开。” “可你头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许裴安淡淡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隐匿的关切。 “我让你管我?”陆景舟冷冷白了他一眼,懒得再与他争辩,重新将脸埋进臂弯,打算继续趴着睡去。
没等陆景舟弯下腰,许裴安的手已然稳稳地拉住了他。陆景舟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正欲开口斥责,却听见耳畔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务室。”那语气平静而笃定,仿佛不容置疑,瞬间将他到嘴边的话压回了喉咙。
陆景舟抿紧了嘴唇,心中明白对方的举动或许出于好意,却仍忍不住侧过头,冷冷地瞥了许裴安一眼。随后,他用力甩开那只搀扶自己的手,强撑着摇晃的身躯站了起来。许裴安并未多言,只是默然地向班主任简短汇报了一句,便跟随在陆景舟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陆景舟的视线愈发朦胧,仿佛整个世界都浸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就在他身体即将倾倒、意识几近涣散的一刹那,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他。陆景舟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勉强抬眼看向那人的脸庞——是许裴安。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黑暗便吞噬了所有的知觉。
许裴安低头凝视着倒在自己怀中的陆景舟,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短暂的沉默后,他俯身将那具略显单薄的身体轻轻打横抱起,动作温柔却带着几分隐忍的力量。夜风拂过,他的步伐沉稳而急促,朝着医务室的方向快步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弦之上,牵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哎哟,这位小同学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医生皱着眉头说道,语气里透着几分担忧,“这……先给他挂个水吧。哎,那位送他来的同学,麻烦过来扶一下!”许裴安听到喊声,立刻快步上前,轻轻地揽住陆景舟的肩膀,小心地将他稳住。
……
挂水ing……
挂水到一半时,许裴安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动了动,便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陆景舟的脸上。几秒后,陆景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一阵恍惚,随即渐渐清明。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全然无力。“别动。”一声略带冷意的低语传入耳畔,让陆景舟猛然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人抱着,而且,那个人竟是许裴安。一时间,他想要挣脱,但还未有动作,许裴安似乎就已经洞悉了他的意图,语气平淡地丢下一句:“别动,再动我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