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柜里的未寄出信》
地铁站地下二层,B区第47号储物柜锈迹斑斑。它夹在两个空柜之间,像被遗忘的牙齿。没人记得它最后一次开启是什么时候。
清洁工老陈每周三凌晨三点来换垃圾袋。那天他听见金属轻响——像是指甲刮擦铁皮。他停下拖把,盯着那排柜子。没有监控,没有灯光,只有应急灯泛着青白的光。他走近,47号柜门微微翘起,仿佛有人刚离开。
他推了推,没开。第二天,他带了钳子。
柜子里只有一封信。牛皮纸信封,边角磨损,收件人写着“林晚”,地址是十年前已拆除的梧桐里15栋。邮戳空白,寄件人无名。
老陈不认识林晚。但他认识这字迹——和他女儿高中作文本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女儿五年前失踪,警方最后定位在这一带地铁口。
他把信塞进工作服口袋,手抖得拧不开保温杯。
三天后,林晚出现在失物招领处。三十岁上下,黑发齐肩,眼神像在计算距离。她说是来看是否有旧物留存。工作人员摇头。她转身时,老陈看见她左手小指缺了半截——和他女儿照片上戴戒指的位置一致。
他尾随她到出口长廊,掏出信封。
“你认识这个?”
她盯着信封,瞳孔收缩。一秒,两秒。然后说:“还给我。”
“是你写的?”
“不是。”她说,“但我知道是谁。”
她接过信,指尖发白。老陈想拦,却见她直接撕开——里面只有一页纸,写满同一句话:
“别开门 别开门 别开门……”
重复三百二十七次,墨水由蓝变褐,最后一行歪斜如垂死者的手迹。
“这是警告。”她说,“不是写给我的。是写给你的。”
老陈愣住。“我?”
“你女儿死前,在这站台等过一个人。”林晚声音很轻,“她以为是你会来接她。但她等到的是另一个穿制服的人——和你一样的清洁工。只是帽子压得更低。”
老陈喉咙发紧。“我不明白……”
“你每天凌晨三点出现,从不早,从不晚。可上周三,你迟了十七分钟。”她逼近一步,“因为你在处理东西——比如,一件沾血的工装外套?”
警报突然响起。通风口嗡鸣,灯光频闪。林晚后退,信纸飘落。老陈弯腰去捡,再抬头时,她已消失在转角。
他蹲下,发现信纸背面有字——极淡的铅笔印,需倾斜才能看见:
“他不是老陈。真老陈死于三年前心梗。现在的‘他’,指纹录入用的是死者数据。调取监控,03:17分,他脱下手套换垃圾袋——左手中指第二节扭曲,那是旧伤。”
纸末画了个箭头,指向储物柜编号:47。
老陈——或者说,那个穿着老陈衣服的人——猛地回头看向B区。47号柜静静立着,门缝里塞着半张照片:真正的老陈站在医院太平间外,手持女儿遗物清单,脸上是哭过的红痕。
而此刻站台空无一人。广播开始播报:“末班列车即将进站,请乘客尽快登车。”
他走向47号柜,手伸进口袋——那里本该有钥匙。
没有。
他用力拉柜门。锁纹丝不动。透过锈蚀的缝隙,他看见里面有个手机,屏幕亮着。正在录像。
镜头正对着他。
他猛然想起,自己从不用手机。也从未教过死者女儿写字。
录像下方浮现一行新消息:
“视频已上传至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