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死寂一片，只剩下两人粗重未平的喘息。
油灯不知何时已被撞翻熄灭，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勾勒出彼此狼狈的轮廓。
宋亚轩靠在墙上，闭着眼，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厌弃。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被冰凝膏强行压制后的虚脱与寒意。
但更刺骨的是脑海中不断回放的画面，他失控的血红双眼，以及林暮暮被他掌风扫中时那惊惧苍白的脸。
林暮暮瘫坐在榻边地上，胸口一阵阵闷痛，喉咙里的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
林暮暮“你……”
宋亚轩“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宋亚轩“……你先说。”
宋亚轩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暮暮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率先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林暮暮“刚才窗外有人，你察觉到了吗？”
宋亚轩猛地睁开眼，尽管虚弱，
宋亚轩“何时？”
他声音沉了下去。
林暮暮“就在你情况最糟的时候。”
林暮暮心有余悸，
林暮暮“我只看到一只眼睛，很快就消失了。”
宋亚轩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有人窥伺，而他竟全然未觉，甚至还处于那般不堪的状态。
他不敢细想，目光再次落到林暮暮身上，那份沉重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宋亚轩“你的伤……”
他顿了顿，语气艰涩，
宋亚轩“让我看看。”
林暮暮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往后缩了缩，
林暮暮“不用了……应该只是震伤了经络，调息一下就好。”
她的躲避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宋亚轩一下，他沉默片刻，没有再坚持，只是艰难地挪动身体，从怀中取出另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宋亚轩“这是上好的内伤药，服下会好些。”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补偿。
林暮暮看着他递过来的药瓶，又看看他依旧不太稳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林暮暮“谢谢。”
小诸【叮——目标人物【宋亚轩】对宿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1。】
林暮暮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服下，一股温和的药力很快在胸腹间化开，缓解了部分疼痛。
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凝滞。
林暮暮“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林暮暮终究没忍住，低声问道。她知道这可能又触及他的禁区，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实在让她无法忽视。
宋亚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良久，仿佛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宋亚轩“是我的一种旧疾。”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模糊的解释，
宋亚轩“与功法有关，偶尔会反噬。”
功法反噬？林暮暮心中疑窦丛生，什么样的功法反噬会呈现出那种火焰状的诡异纹路？又会让人失去理智，这解释显然无法让她信服。
但她看得出，宋亚轩不愿多谈，他紧抿着唇，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林暮暮“那现在感觉怎么样？冰凝膏够用吗？”
宋亚轩似乎没料到她不再追问，抬眼看了她一下，月光下，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探究，只有纯粹的关切和疲惫的担忧。
他心头某处微微一动，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悄然蔓延。
他移开目光，低声道，
宋亚轩“暂时无碍了，多谢。”
这句“多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也都要真诚。
林暮暮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有些心防，需要时间和行动去慢慢瓦解。
两人一个靠在墙上，一个坐在地上，在清冷的月光和未散的药香中，维持着一种奇异的、伤痕累累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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