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攥着掌心被摩挲得边角发卷的信纸,站在驱魔关巍峨的城楼下时,风里都裹着未散的硝烟味。信纸是半月前收到的最后一封,阿宝的字迹清隽,末尾写着“静候阿弦抵关,共看城头月”,可此刻她望着往来穿梭的猎魔团成员与守军,眼底的期待却一点点被陌生感浸凉。
她先寻到了驱魔关守军的登记处,木质柜台后,老兵正低头核对名册。阿弦上前时,指尖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劳烦长官,我想打听一位同僚,他说自己是从这里抽调去御龙关的,名叫阿宝。”
老兵抬眼扫了她一眼,指尖在名册上滑过,半晌才摇了摇头:“抽调去御龙关的人?近半年的名册里没这个名字。姑娘,是不是记混了?”
阿弦心下一紧,忙补充:“他看着年纪不大,性子……算不上外放,身上没什么明显标识,但灵力气息很特别。”
老兵皱着眉回想,旁边另一位年轻守军搭了话:“阿宝?这名字倒是耳熟……哦!前阵子好像有个临时帮忙的杂役叫这名字,不过也就待了三四天,说是去御龙关投奔亲友,不算咱们正式抽调的人。”
“杂役?”阿弦怔住,掌心的信纸仿佛骤然失了温度。她想起与阿宝相处时,他虽话少,可举手投足间的沉稳,还有偶尔流露出的、对魔族气息的敏锐感知,怎么看都不像个寻常杂役。可守军的话又说得笃定,她追问了那杂役的样貌身形,虽与阿宝有几分相似,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差了他眼底偶尔闪过的、像藏着星辰的光,差了他递过伤药时指尖的微凉。
她谢过守军,转身走出登记处,脚步不自觉地往驱魔关的街巷里走。信纸被她重新折好揣进怀里,贴着心口,却暖不透那阵突如其来的空落。她沿着城墙根走,路过一家曾在阿宝信里提过的小食铺,铺子门口飘着葱花饼的香气,可她看着那熟悉的描述,心里却像被什么堵着,连迈步进去的力气都没有。
她又去了骑士殿驱魔关的分部,向相熟的团员打听,甚至拿出了阿宝无意中遗落在她那里的一枚素银小扣——那是她之前整理行囊时发现的,一直收着,想等见面时还给他。可团员们传阅着小扣,皆是摇头:“没见过这人,也没见过这物件。”
日头渐渐西斜,城头的影子拉得老长,阿弦站在当初阿宝信里说“能看见最美落日”的城墙角,望着天边染成橘红的云霞,心里的疑惑与失落缠成了乱麻。她不是没怀疑过,可阿宝的信里,写了驱魔关的风、城墙上的砖,甚至街角那棵歪脖子树,桩桩件件都真实得不像假的。可为什么,他在这驱魔关里,却成了一个“只待了三四天的杂役”?
难道是她找错了地方?还是……他从一开始,就没说真话?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阿弦下意识按了下去。她想起在御龙关时,自己遇险,是阿宝第一时间冲过来挡在她身前;想起她修炼遇瓶颈时,是阿宝看似无意提点,让她窥破了光暗灵力融合的关窍;想起最后分别时,他望着她的眼神,清澈又认真,怎么会是假的?
可指尖触到怀中信纸,那熟悉的字迹又像是在嘲讽她的轻信。风卷着城墙上的尘土吹过,额间的弦月纹忽然隐隐发烫,那是血脉共鸣的征兆——这驱魔关里,分明有让她血脉感应的气息,可那气息很淡,又隔着层层叠叠的人潮与建筑,让她抓不住源头。
是阿宝吗?他是不是就在这驱魔关里,只是不愿见她?还是……他遇到了什么事?
阿弦抬手按住额间的印记,指尖的微凉让她稍稍冷静了些。夕阳彻底沉下,天边只剩最后一抹微光,她望着空荡荡的城墙,心里的失落像潮水般漫上来,却又在触到掌心那枚素银小扣时,悄悄燃起一点执拗。
就算所有人都说没见过他,就算这驱魔关大得像要把人吞没,她也得再找找。她不信阿宝会骗她,更不信那些相处的时光都是假的。至少,她要找到他,问一句为什么——问一句,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驱魔关里,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央青筱今天不更了,占个楼先,明天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