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回忆

【记忆一：雪夜初遇】

“你……冷不冷？”（少年沈清源蹲下身，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将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蜷缩的小景桓身上。）

小景桓（猛地抬头，黑沉沉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和冻僵的麻木，抿紧苍白的嘴唇，不说话。）

沈清源（笑了笑，并不介意，又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还带着余温的糖糕）：“喏，吃点东西，会暖和点。”

小景桓（喉咙动了动，眼睛死死盯着糖糕，却不敢接。）

沈清源（了然，自己先掰下一小块吃掉）：“没毒，你看。”

（看到沈清源坦然吃下，小景桓眼中的戒备才松动了些许，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接过糖糕，小口却迅速地吃了起来，甜味在口腔化开，让他冰冷的身体微微颤抖。）

沈清源（安静地看着他，用身体替他挡住一些寒风）：“慢点吃，别噎着。”

【记忆二：春日识字】

（破败的殿宇廊下，阳光暖暖的。沈清源握着萧景桓的小手，一笔一画地在沙盘上写字。）

沈清源：“这个字念‘安’，平安的安。我希望小景桓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

萧景桓（抬起小脸，眼神专注，小声跟着念）：“……安。”

沈清源（揉揉他的头发，笑容温暖）：“对。还有这个，‘等’。等待的等。”

萧景桓（歪着头，不解）：“等什么？”

沈清源（眼神微微恍惚，随即笑道）：“等……等春天来了，花都开了，等我们小景桓长大，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萧景桓（似懂非懂，却用力点头）：“嗯！等我长大了，保护清源哥哥！”

（沈清源闻言，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将他搂进怀里）：“好，那我等着。”

【记忆三：睡前夜话】

（夜里，两人挤在单薄的被褥里取暖。）

萧景桓（小声问）：“清源哥哥，你从哪里来？”

沈清源（望着破旧的屋顶，轻声说）：“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萧景桓：“那里有皇宫吗？”

沈清源：“没有。那里……很自由，人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萧景桓（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带着羡慕和失落）：“真好……那清源哥哥，是不是总有一天会回去？”

沈清源（心中一紧，感受到孩子的不安，将他搂得更紧些）：“不会。至少在景桓不需要我之前，我不会走。”

（黑暗中，萧景桓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回忆结束）

月光下，沈清源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温柔的弧度，但随即，这抹笑意便被巨大的悲伤和愧疚淹没。他伸出手，仿佛想抓住那些消散在时光里的温暖，指尖却只触到冰凉的空气。

“小景桓……”他对着清冷的月光，无声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我食言了……我终究还是……离开了你八年。”

这八年，那个说着要保护他的孩子，是如何在这吃人的地方挣扎求生，最终坐上那至高无上、却也孤寂冰冷的位置的？他不敢细想，每想一次，心就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系统说……要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或者完成你的执念……”沈清源低声自语，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倾诉，“可是……现在的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你的执念……是复仇吗？还是……”

他想起白日里，萧景桓那冰冷淡漠、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眼神，心口一阵窒息般的闷痛。那个会对他露出依赖笑容的孩子，似乎真的被这深宫彻底吞噬了。

体内的排斥痛楚再次隐隐传来，提醒着他所剩无几的时间。他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感，他强行压下。

一年……他只有一年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