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泛着诡异的红光,船头劈开的浪花里浮着细碎花瓣。我攥着金钗的手掌沁出冷汗,铁锈味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姑娘,前头就是南疆地界了。"老船夫从舱底钻出来,手里拎着半壶烧酒。他瞥见我手里的金钗,喉结滚动两下,转身就去解缆绳。
甲板微微晃动,香炉贴着胸口的位置开始发烫。我解开衣襟最上面两颗盘扣,那处杏花形状的烙印正泛着幽蓝。江风卷着纸条撞进舱门,墨迹洇开的字迹还在渗血般晕染:
"去南疆找秦九,但小心——她才是真正的棋手"
指甲掐进掌心的瞬间,记忆突然翻涌。七岁那年躲在制香房,看见父亲将杏花酒倒进母亲每日服用的香丸。那天之后,母亲开始频繁咳血。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船身猛地一震,老船夫的酒壶摔在地上。岸边浓雾中传来悠长的铜铃声,船尾的红鲤鱼群突然集体跃出水面,在月光下摆出诡异的图案。
"这是..."我盯着那些游弋的红影,它们的眼睛像浸过血的玛瑙。
"姑娘当真要去祭河?"老船夫佝偻着背收拾碎片,袖口闪过一道蛇形刺青,"今夜子时,正好赶上血鲤献祭。"
香炉在此刻爆发出刺目光芒,炉口腾起的烟雾凝成一道人影。是母亲的模样,却带着陌生的眼神。她伸出手,指尖点在我眉心,冰凉刺骨。
"当年若非我及时替换香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七岁那年制香房的火光,父亲将杏花酒倒进香丸的动作,还有母亲站在摇篮前轻声哼唱的童谣。
船身剧烈颠簸,我踉跄着扶住桅杆。江面的红鲤突然齐刷刷沉入水底,岸边丛林深处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鼓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心跳在共振。
"到地方了。"老船夫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掀开舱板,露出个黑漆漆的密格,"把香炉放进去,别让它吸了南疆的地气。"
我没动。香炉贴着胸口的位置越来越烫,皮肤下的纹路开始游走。那些本该模糊的童年记忆,此刻清晰得可怕——母亲抱着两个襁褓,轻声哼着:"九儿睡了,染儿也睡了..."
"你到底是谁?"我攥紧金钗,指甲掐破掌心。血珠刚滴在甲板上,就被木缝间的青苔吞没。
老船夫直起身,脸上皱纹层层叠叠:"紫袍娘娘交代的,让我送你到这儿。"他指了指桅杆上的杏花旗残片,"剩下的路,得跟着红鲤走。"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升起浓雾。船头传来扑通声,几尾红鲤跃进舱内,鳞片在月光下映出细小的文字。我蹲下身,看见"九归位"三个字在鱼鳃边闪烁。
远处传来钟声,十二下,像是为谁敲响的丧钟。回头望去,慕沉舟站在渡口,手中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船离岸的刹那,我扯开衣襟。香炉贴着胸口的位置浮现出一道伤痕,形状竟与杏花酒渍相同。
原来这些年每逢阴雨便作痛的地方,不是旧伤,是烙印。
江风卷着纸条从天而降。是新的密信,字迹陌生却透着熟悉:"去南疆找秦九,但小心——她才是真正的棋手"。我攥紧纸条,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滚落江面时,一群红鲤鱼围聚而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雾气中传来女子吟唱,像是母亲的声音,又混着苏婉儿的笑:"香炉归位,九染同根..."
我猛地抬头,岸边出现几个火堆。围着火堆跳舞的人全都蒙着面,手腕系着红绳。鼓声越来越急,像是催命的符咒。香炉突然剧烈震动,与体内某物共鸣。七窍玲珑心图案清晰可见,血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
"这一次..."我握紧香炉,指甲掐破掌心,"该我做棋手了。"
老船夫突然惊叫一声,指着我身后。回头时只看到一抹紫色身影掠过水面,杏花簪在雾气中泛着冷光。她抛来的布袋砸在甲板上,散出几株暗红色的香草。
"沿着红鲤游过的水路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记住,子时之前找不到秦九,你的血会先唤醒'她'"。
船身突然被巨力托起,整艘船顺着江心激流冲向雾气深处。岸边的鼓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鸟鸣。那些声音听着像喜鹊,却又夹杂着猫头鹰的咕哝。
江水开始变热,蒸腾的雾气里飘来腐烂的杏花香。我摸索着解开最外层衣衫,香炉烙印处已经肿胀发紫。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一阵酥麻感窜上脊椎。
"顾染,控制住。"我对着虚空低语,"你是棋手,不是棋子。"
香炉突然嗡鸣,炉口腾起的烟雾凝聚成锁链模样。皮肤下的血色纹路开始跳动,与香炉共鸣。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杏花香,突然想起紫袍女子说过的话:
"你以为能活着是运气?顾染,你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替你挡了所有灾祸。"
船身剧烈颠簸,前方出现岔路口。左侧水道漂浮着新鲜的桃花瓣,右侧则是一片漆黑。江心突然浮起一面铜镜,镜面映出我的倒影——额间不知何时多了道朱砂印记。
镜中人突然开口:"选错路,你会提前消亡。"
我盯着那道倒影,伸手触碰镜面。冰冷的触感传来时,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回头只见岸边闪过数道黑影,箭矢破空而来。
船身猛地倾斜,香炉脱手飞出。千钧一发之际,我扑向香炉,指尖刚碰到炉沿,整个人就随着船板坠入江中。
江水比想象中温暖,却带着刺骨的腥甜。我拼命划水,看见香炉在眼前缓缓下沉。炉身铭文突然发光,"九染同根"四个字在水下格外清晰。
肺部开始灼烧,指尖终于抓住香炉。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七窍玲珑心图案在胸前亮起,血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江水突然沸腾,我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托出水面。
坠落在一片柔软之上。睁开眼时,看到满天星辰在头顶流转。耳畔响起熟悉的叹息:
"还是来了。"
我撑起身子,看到秦九坐在竹椅上。她身边燃着一炉奇香,袅袅青烟里浮着半片杏花。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攥紧香炉,"关于'九'的事。"
秦九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抬手拨弄香灰,火星迸溅出诡异的图案:"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江面突然传来轰鸣,岸边的迷雾被冲散一角。隐约看见数道黑影在林间穿梭,为首的那人腰间玉佩闪着寒光。
"他们追来了。"我起身欲逃,却被秦九按住肩膀。
"先学会掌控自己的血。"她指尖点在我眉心,"否则就算躲过今晚,也活不过明日子时。"
香炉在此刻爆发出刺目光芒,炉口腾起的烟雾凝成一道人影。是母亲的模样,却带着陌生的眼神。她伸出手,指尖点在我眉心,冰凉刺骨。
"当年若非我及时替换香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七岁那年制香房的火光,父亲将杏花酒倒进香丸的动作,还有母亲站在摇篮前轻声哼唱的童谣。
江面的轰鸣越来越近,秦九突然扯开我的衣襟。杏花烙印处已经肿胀发紫,血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她从怀中掏出个小瓶,深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喝下去。"她将瓶口抵在我唇边,"要么成为真正的顾染,要么..."
我咬住瓶口,猛地仰头。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灼烧感从胃部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一刻,听见她在耳边低语:
"记住,你不是替代品。"
\[未完待续\]我攥着香炉,指节发白。秦九的药水在胃里翻腾,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到指尖。远处传来铜铃声,像是催命符。
"能撑住吗?"她按住我肩膀,力道很轻。
我咬牙点头,喉间泛起血腥味。江面突然浮起数盏莲花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幽蓝火焰。灯影掠过之处,水面凝结成镜,映出无数个我的倒影。
最清晰的那张脸额间朱砂印记鲜红欲滴。她突然开口:"选错路,你会提前消亡。"
"别看镜面!"秦九急喝,但已经晚了。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回头只见岸边闪过数道黑影,箭矢破空而来。
船身猛地倾斜,香炉脱手飞出。千钧一发之际,我扑向香炉,指尖刚碰到炉沿,整个人就随着船板坠入江中。
江水比想象中温暖,却带着刺骨的腥甜。我拼命划水,看见香炉在眼前缓缓下沉。炉身铭文突然发光,"九染同根"四个字在水下格外清晰。
肺部开始灼烧,指尖终于抓住香炉。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胸前图案亮起,血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江水突然沸腾,我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托出水面。
坠落在一片柔软之上。睁开眼时,看到满天星辰在头顶流转。耳畔响起熟悉的叹息:
"还是来了。"
我撑起身子,看到秦九坐在竹椅上。她身边燃着一炉奇香,袅袅青烟里浮着半片杏花。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攥紧香炉,"关于'九'的事。"
秦九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抬手拨弄香灰,火星迸溅出诡异的图案:"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江面突然传来轰鸣,岸边的迷雾被冲散一角。隐约看见数道黑影在林间穿梭,为首的那人腰间玉佩闪着寒光。
"他们追来了。"我起身欲逃,却被秦九按住肩膀。
"先学会掌控自己的血。"她指尖点在我眉心,"否则就算躲过今晚,也活不过明日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