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追求
傅泽晏第一次见到花清夏,是在傅氏集团收购花氏企业的签约仪式上。
长长的谈判桌两侧,一边是意气风发的傅氏团队,一边是垂头丧气的花氏元老。唯有坐在最末位的花清夏挺直脊背,目光清冷如冬日寒泉。
她是花家唯一的继承人,却因父亲突然病倒,不得不以二十五岁的年纪接手这个烂摊子。
“傅总,请签字。”秘书递上钢笔。
傅泽晏接过笔,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花清夏身上。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肌肤胜雪,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过分冷静的眼睛。
他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决定了花氏企业的命运。
仪式结束,傅泽晏在走廊拦住了正要离开的花清夏。
“花小姐,今晚能否赏光共进晚餐?”他语气从容,仿佛刚才不是收购了她家族的企业,而是送了她一份大礼。
花清夏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三秒。
“傅总,”她声音清越,“您刚夺走了我父亲半生心血,现在却想请我吃饭?”
傅泽晏唇角微扬:“生意是生意,私交是私交。”
“抱歉,我没兴趣和敌人共进晚餐。”她转身欲走。
“敌人?”傅泽晏轻笑,“花小姐言重了。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傅氏接手花氏,未必不是转机。”
花清夏回头,眼神锐利如刀:“转机?傅总真是会说话。不过,我不需要您的怜悯,也不需要您的晚餐。”
她走得干脆利落,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傅泽晏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光芒。
有趣。他见过的女人太多,谄媚的、讨好的、故作清高的,却从未见过如此倔强又真实的。
“查一下花清夏的所有资料,包括她的喜好、生活习惯、社交圈。”他吩咐助理。
助理愣了一下:“傅总,花氏已经收购完成,为什么还要...”
“我要追她。”傅泽晏说得云淡风轻。
助理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日子,傅泽晏开始了他的“猛烈追求”。
每天清晨,花清夏都会收到一束新鲜的白玫瑰,附着的卡片上只有简单的“傅泽晏”三字。她看都不看,直接扔进垃圾桶。
中午,傅泽晏的助理会送来某家知名餐厅的特色菜肴,她转手分给办公室的员工。
晚上,傅泽晏亲自等在她公司楼下,她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干脆从后门离开。
一周后,傅泽晏终于在公司门口堵住了她。
“花小姐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他倚在车旁,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花清夏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傅总,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
“怎么会?”他走近几步,“我对花小姐很有兴趣。”
“可惜,我对您毫无兴趣。”她语气平静,“傅总,您是不是觉得所有女人都应该对您趋之若鹜?”
傅泽晏笑了:“至少你不是。”
“您明白就好。”她绕过他,走向路边等候的出租车。
傅泽晏不恼反笑,目送出租车远去,对助理说:“明天开始,换红玫瑰。”
一个月后,花清夏的父亲病情恶化,需要转院到国外一家专科医院治疗,医疗费用高得惊人。
她卖掉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却仍差一大截。
走投无路之际,傅泽晏出现了。
“这是五百万,足够你父亲的治疗费用。”他将支票推到她面前。
花清夏盯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手指微微发抖。
“条件是什么?”她问。
“做我女朋友。”他说得直接。
她冷笑:“傅总真是直接。”
“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注视着她,“接受吗?”
花清夏沉默了。她想起病床上父亲苍白的脸,想起母亲临终前要她照顾好父亲的嘱托,想起自己肩上的责任。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但我有条件。”
“请讲。”
“第一,这只是交易,不涉及感情;第二,期限一年;第三,你不能干涉我的工作和私人生活。”
傅泽晏挑眉:“前两条可以,第三条...恕难从命。既然是我的女朋友,我自然要关心你的生活。”
花清夏咬唇:“随你。”
就这样,她成了傅泽晏名义上的女朋友。
傅泽晏确实遵守承诺,没有干涉她的工作,却全面入侵了她的生活。
他带她参加各种商业酒会,向所有人介绍她是自己的女友;他记得她所有饮食偏好,让厨师按照她的口味准备餐点;他甚至在她公司附近买了一间公寓,美其名曰方便她上下班。
花清夏始终冷淡以对,在公众场合配合演出,私下里却保持着距离。
直到那场意外。
傅氏周年庆晚宴上,一个因傅氏收购而破产的商人持刀闯入,直冲傅泽晏而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花清夏下意识地推开了他。
刀锋划过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礼服。
傅泽晏一脚踢开袭击者,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医院。
在医院走廊,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紧绷:“为什么要推开我?”
花清夏因失血而脸色苍白,却仍保持冷静:“本能反应而已,傅总不必多想。”
“本能?”他盯着她的眼睛,“什么样的本能会让你为了一个‘敌人’挡刀?”
她避开他的目光:“您想多了。”
傅泽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花清夏,你已经开始在乎我了。”
她心头一震,却不愿承认。
伤口不深,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晚。傅泽晏执意陪护,任她怎么拒绝都不为所动。
深夜,花清夏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傅泽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柔和了平日里的凌厉线条。
她第一次发现,他其实长得很好看,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唇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此刻睡着的他,少了几分侵略性,多了几分平和。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傅泽晏突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她慌忙移开视线。
“睡不着?”他起身走到床边。
“有点疼。”她轻声说。
他眉头微蹙:“我叫医生。”
“不用。”她阻止,“一点小伤而已。”
傅泽晏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没受伤的手:“清夏,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好吗?”
她抬眼看他:“傅总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恨我收购花氏,但商场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即使我不出手,花氏也撑不过半年。”他语气认真,“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花清夏沉默片刻,问:“傅总谈过恋爱吗?”
傅泽晏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像傅总这样的人,要什么有什么,大概从未真正追求过什么人吧?”她轻声说,“您所谓的猛烈追求,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强取豪夺。”
傅泽晏眼神微暗:“那你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追求?”
“至少应该尊重对方的意愿,而不是凭借财势逼人就范。”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傅泽晏。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第二天,花清夏出院回家,发现傅泽晏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强势介入她的生活。
他依然每天送花,但不再要求她共进晚餐;他依然关心她的工作,但不再干涉她的决定;他依然出现在她生活中,却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甚至,他开始认真向她请教花氏原有的业务模式,并采纳了她提出的一些改进建议。
“这里,花氏传统的工艺可以保留,与现代技术结合,可能会创造新的卖点。”她指着企划书上的某一处说。
傅泽晏认真看了看,点头:“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花清夏有些惊讶:“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好的建议我当然采纳。”他微笑,“在工作上,我一向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
渐渐地,花清夏发现傅泽晏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专横。他精明果断,却也听得进不同意见;他强势自信,却也懂得适时退让;他看似玩世不恭,工作起来却比谁都认真。
三个月后,傅泽晏带她去看海。
站在悬崖上,望着脚下波涛汹涌的大海,花清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海吗?”傅泽晏问。
她摇头。
“大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就像人心。”他望着远方,“我父亲曾说过,看人不能看表面,要看他内心的海洋有多深。”
花清夏侧头看他:“那傅总看出我内心的海洋有多深了吗?”
傅泽晏转身面对她,眼神专注:“我看到了一片我从未见过的美景,让我忍不住想探索更多。”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
“傅泽晏,”她轻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永远无法忘记你收购花氏的事实呢?”
他微笑:“那我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回去的路上,他们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
当晚,花清夏在整理父亲旧物时,发现了一本旧日记。翻开一看,她震惊地发现,花氏的危机并非源于经营不善,而是内部高管多年的贪污和挪用公款所致。若不是傅氏及时收购,花氏很可能在几个月内宣告破产,背负巨额债务。
也就是说,傅泽晏非但不是花氏的敌人,反而是救了花家免于破产耻辱的恩人。
她连夜找到傅泽晏,将日记放在他面前。
“你早就知道?”她问。
傅泽晏看了看日记,轻轻点头:“收购前尽职调查时就发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看着她:“告诉你之后呢?出于感恩接受我?那不是我要的。”
花清夏眼眶发热:“那你为什么要背这个黑锅?”
“比起让你感激我,我更希望你能真正了解我。”他柔声说,“清夏,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报恩。”
这一刻,花清夏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她主动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傅泽晏,你的猛烈追求,”她在他的唇边低语,“成功了。”
他笑着搂紧她的腰:“不,这只是开始。”
月光下,两个身影紧紧相拥,仿佛永远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