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嘴角会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显得不那么有距离感。
这天晚上,接近十一点,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拉开房门,就看到顾言深站在门外,这次他手里空空如也。
我靠在门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熟稔后的调侃:“顾老师,今晚是来视察民情呢,还是微服私访体察我等平民的睡眠质量?”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晕开一片柔和,仿佛也融化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睡不着。”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话:“数羊啊。”
“数了,”他打断我,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数到第一千零一只,饿了。”
我顿时乐了。
睡意驱散大半:“所以您老人家大半夜不睡觉,数羊数到饿,是专程来找我要夜宵的?哎呀,那可真是抱歉,本小姐的小食品库存刚刚宣布告急,目前只剩下一包珍藏版的……西北风,您看要不将就一下?”
他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浅浅涟漪。
他没有接我的玩笑话,反而往前倾了倾身。
瞬间,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拉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近到他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我的耳廓。
“林笑笑。”他压低声音叫我的名字,那声音像是带着微弱的电流。
我的心跳没出息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应道:“嗯?”
“你白天在厨房说,我们俩的厨艺是互相克制。”他的目光锁住我,不容我闪躲。
“对啊,”我强作镇定,“血淋淋的事实嘛,负负得负。”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意味,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我的耳膜上,“我们克着克着,磨合着磨合着,就……负负得正了?”
我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抬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那里面像是蕴藏着整个星辰大海,深邃得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靠!影帝深夜亲自下场对感情戏!这超纲的演技,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美颜暴击,这暧昧模糊的台词……这谁顶得住啊?!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轻轻抵在门框上,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插科打诨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
“顾、顾老师,商量个事儿,大晚上的,能不能别随便释放您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容易造成交通事故知道吗?比如……我这边一不小心,心梗了怎么办?节目组可赔不起。”
他听到我的话,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胸腔轻微的震动,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诱人。
他直起身子,拉开了我们之间那过于危险的距离,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暧昧气息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早点休息,”他语气恢复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明天还有任务。”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清隽,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
我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那里,一颗心还在不争气地“砰砰”狂跳,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抬手摸了摸脸颊,一片滚烫。
我对着空气无声地龇了龇牙,暗骂一句:妖孽!顾言深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