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的微光

周四的课间，许欣欣刚走出教室，就看见宋屿安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攥着那本音乐杂志。阳光落在他肩头，浅蓝校服泛着柔和的光。

“杂志还你。”他迎上来，递过杂志时，指尖带着点薄汗，“谱子抄好了，谢谢你。”

许欣欣接过，指尖擦过他的手，连忙收回：“不客气。”

“晚上乐队排练，要不要来？”宋屿安望着她，眼里带着期待，“七点，音乐教室。”

“好。”她几乎没犹豫就应了下来。

放学后，许欣欣回了趟家，特意换上了那条淡蓝色的裙子——是去年生日妈妈送的，平时舍不得穿。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把杂志小心翼翼放进书包，才揣着忐忑的心情往学校走。

走到音乐教室门口时，里面已经传来乐器声。她轻轻推开门，宋屿安正坐在窗边调吉他，看见她来，眼睛亮了亮，朝她招了招手：“这边坐。”

排练室不大，墙角堆着音箱和谱架，另外两个队员正调试鼓和贝斯。许欣欣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杂志翻着，耳朵却不自觉追着音乐走。

“开始吧。”宋屿安话音落下，指尖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贝斯低沉的音色打底，鼓点轻轻附和，比上次单独弹奏时更饱满，像春日里的溪流，裹挟着生机往前奔。

许欣欣放下杂志，静静看着他们。宋屿安低头弹吉他时，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偶尔和队友对视一眼，默契地调整节奏。灯光落在他的发顶，细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灵活得像有自己的想法。

中途休息时，短发男生拿起水瓶喝了口，笑着对许欣欣说：“多亏了你那本杂志，不然我们还卡在那儿呢。”

许欣欣脸颊微红，刚要开口，宋屿安递过来一瓶水：“渴了吧？”

她接过，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心里却暖暖的。

“对了，下周末有个小型演出，在学校礼堂。”戴眼镜的男生忽然说，“这首曲子可以压轴。”

宋屿安点点头，转头问许欣欣：“到时候来吗？”

“我……可以吗？”

“当然，给我们当观众。”他笑着说，眼里的光比灯光还亮。

排练继续，许欣欣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反复打磨旋律，偶尔停下来讨论细节，少年人的认真和热忱，像细碎的光，落在排练室的每个角落。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安静又温暖，像手里的温水，慢慢熨帖着心。

九点多，排练结束。宋屿安收拾好吉他，对队友说：“我送许欣欣回去。”

“行，明天见。”两人笑着打趣，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走在夜色里，路灯把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许欣欣攥着空水瓶，小声说：“今天谢谢你们让我听排练。”

“该谢你才对，没有你，我们还练不成。”宋屿安转头看她，“曲子练熟了，下次弹给你一个人听。”

许欣欣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目光里，夜色中，他的眼睛像盛着星光。她连忙低下头，脚步慢了些：“好。”

到了巷口，宋屿安停下脚步：“上去吧，注意安全。”

“你也早点回去。”许欣欣说完，转身往巷子里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宋屿安还站在原地，朝她挥了挥手。

她快步跑回家，靠在门后，手抚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像揣了只小鹿，怦怦直跳。书包里的杂志似乎还留着排练室的温度，她拿出来，翻到封底的谱子，指尖轻轻划过那些音符，仿佛又听到了宋屿安的吉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