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楚从书桌上缓缓撑起身子,胳膊肘碰到了被压在下面的粉色铅笔盒,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伸手打开铅笔盒,一张微微泛黄、边缘被泪水浸湿的毕业照映入眼帘。照片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站在高处,偷偷地望向第一排的自己。那目光像是藏着说不清的心事,却又带着些许俏皮。韩志楚盯着照片愣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笑了笑,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清晨八点,九月一号,校园的钟声尚未响起,但对学生来说,这一天总是隐约透着紧张和不安。林佳琪站在校门口,脚尖不耐烦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啧,这个许夏夏怎么还不来?”她嘟囔着。
就在这时,一阵风掠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飞速驶过,骑车少年的头发被风吹得向后扬起,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格外干净俊朗。林佳琪怔住了,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她还站在原地发呆。
“佳琪!佳琪!”许夏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催促。
林佳琪这才回过神,连忙应道:“哦,来了来了。”
“你刚刚想啥呢?这么出神?”许夏夏凑近她,眨了眨眼,语气戏谑。
“没……没啥,就是走神了。”林佳琪挠了挠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行吧,赶紧走吧!开学第一天可别迟到。”许夏夏摆摆手,往前迈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哎,你说咱们班会不会有帅哥啊?”
“不知道。”林佳琪随口答道,语气平淡。
“要是真有就好了。”许夏夏眯着眼睛憧憬了一会儿,又叹气,“不过先别说帅哥了,希望这次军训能手下留情点儿。”
两人说说笑笑间,走到了新教室门口,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教室内逐渐热闹起来,同学们陆续进来了。林佳琪却依旧沉浸在早上那个骑车少年的画面里,直到耳边响起老师严肃的声音——
“同学们安静一下。既然来到了十一中,你们就是一名合格的初中生了,把小学那些坏习惯都改掉吧。”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现在开始点名。”
“徐智锡!”
“到!”
“许夏夏!”
“到!”
“林佳琪!”
连续喊了两遍,林佳琪才猛地一震,从思绪中拔出来,慌忙答道:“到!”
“韩志楚!”
教室里一片寂静,大家东张西望,似乎没人知道这个名字属于谁。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跑进教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显得有些狼狈。“报告!对不起老师,我来晚了。”
“你是韩志楚?”李老师皱眉问道。
“嗯,我是。”少年点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歉意的笑容。
他走进教室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林佳琪的。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少年,此刻正站在讲台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皮肤白净,笑起来时酒窝若隐若现,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小子挺好看的嘛,不过不是我的菜。”许夏夏低声评价了一句。
而林佳琪心里则是一颤,“原来他叫韩志楚……”
调整座位时,教室里一片哀嚎。最终,林佳琪发现自己竟和韩志楚成了同桌。她忍不住偷瞄他的脸,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翘起的睫毛让她心头一跳,“真好看啊……”
然而下一秒,韩志楚忽然转过头,“同学,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林佳琪被吓了一跳,脸颊瞬间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没……没看什么,就是在发呆。”
“哦,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呢。”韩志楚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怀疑。
正当林佳琪松口气时,老师站上讲台,“现在找几个男生去搬书,大家都积极一点。”话音刚落,许多男生举起了手,其中也包括韩志楚。老师随意点了几个看上去比较强壮的学生,韩志楚一米七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同桌离开后,林佳琪长舒一口气,“唉,终于不用那么紧张了。”但她随即又陷入疑惑,“不对啊,我干嘛这么紧张?他又不会吃了我,不过是同桌而已。”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一遍遍自我安慰。这时,坐在后排的许夏夏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林佳琪低头望着桌面,心思飘远,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同学,快让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身体撞在了一起,手中的书撒了一地。
林佳琪捂着太阳穴,皱眉抱怨:“谁呀,走路不长眼!”抬头时,骂人的话戛然而止——对面正是韩志楚。
“哟,小同桌,是你啊。没事吧?我都喊让你让开了,你怎么没听见?”韩志楚揉了揉肩膀,有些无奈地笑道。
“哦……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听,对不起啊。”林佳琪赶忙道歉,弯腰去捡散落的书本。两人同时伸手去拾最后一本,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顿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林佳琪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而韩志楚也有片刻愣神。半晌,两人才慌忙收回手。
“小同桌就这么喜欢搭我的手啊?”韩志楚调侃道,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我……我才没有,别胡说!”林佳琪急得直跺脚,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见。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小同桌叫什么名字?”
“林佳琪。”
“挺好听的。不过我现在得去搬书了,还有好多呢。拜拜!”韩志楚挥挥手,转身离开。
林佳琪呆愣在原地,脑海里反复浮现刚才的画面,“我……我刚才牵他手了?”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跳加速得厉害,“为什么会这样……”
回到家,林佳琪依旧无法平静下来。就在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好友申请跳了出来,头像是一张阳光下的少年剪影,用户名写着:LV~。
“这是谁啊?名字好奇怪。”尽管疑惑,她还是按下了同意键。
对方很快发来消息:“今天早上刚见过,就不记得了?”
“你是韩志楚吗?”林佳琪瞪大眼睛,手指悬在屏幕上。
“不错嘛,小同桌脑子还是可以的。”
林佳琪没想到他会主动加自己微信,心里涌上一阵难以掩饰的欢喜。不过她没有再回复消息,今天的折腾让她有些累了,钻进被窝后,她想着明天又能见到他,竟然莫名期待起上学的日子。
“明天……可以见到他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她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