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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烬土孤凰

烬土孤凰:朔风埋故都

朔风卷着沙砾,打在喜长烬的玄铁头盔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他站在断壁残垣之上,靴底碾过半块烧焦的城砖。三天前,这里还是北狄王庭最后的屏障——万安城,如今只剩绵延十里的废墟,烟柱在灰蓝色的天幕下蜿蜒,像一道凝固的血痕。

“将军,西城区清理完了,北狄王族尽数伏诛。”副将陈武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戾气,他手里提着的弯刀还在往下滴暗红的血,“只……只在一处地窖里,发现个活口。”

喜长烬没回头。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座塌了大半的宫殿上,琉璃瓦碎成星子,混在焦黑的木梁里,倒像是谁把夜空揉碎了,撒在这片烬土上。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在风中颤了颤,抖落的不是血,是凝结的冰碴。

“带过来。”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喜长烬侧过眼时,正看见陈武推着个身影过来。那身影太单薄了,裹在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素裙里,赤着脚踩在冰结的地上,脚踝被铁链磨出了血,却连瑟缩都没有。

直到被推到他面前,那人才缓缓抬起头。

是张过分苍白的脸,额角破了道口子,血痂顺着脸颊往下爬,却没遮住那双眼睛。不是寻常女子受惊后的惶恐,也不是阶下囚的怨毒,就只是静。像万安城未破时,护城河里结的冰,冻住了底下所有的暗流。

“她是……”陈武刚要开口,却被那女子打断。

“我是美珩。”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风声,“亡国王室,美氏最后的血脉。”

“亡”字从她舌尖滚出来时,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旁人的故事。喜长烬的剑梢微微动了动,他见过太多亡国之人,或哭嚎求饶,或咬牙切齿,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像一株被连根拔起的白梅,根须断了,枝桠折了,却偏要挺着最后一点风骨,连花瓣都不肯落尽。

他低头看着她赤着的脚,冰层上沾着她的血,像落在雪地里的红梅。“知道自己是亡国奴?”

美珩抬眸,直视着他头盔下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废墟,映着硝烟,也映着她这副狼狈模样。她忽然笑了笑,那笑意极淡,却让她苍白的脸有了一丝活气。

“亡国之人,谈不上‘奴’。”她轻轻挣了挣脚踝上的铁链,铁链勒得更深,“国亡了,王族的骨头还在。将军若是要杀,不必多言;若是要囚,也不必多问。”

陈武在一旁低喝:“放肆!敢这么跟将军说话?”

喜长烬抬手止住他。他蹲下身,与美珩平视。距离近了,才看清她裙角绣着的暗纹——那是北狄王族独有的凤凰图腾,只是如今被血污浸透,只剩下模糊的金影。

“知道我是谁?”

“镇北将军,喜长烬。”美珩的目光掠过他胸前的虎头甲,“五年前,在雁门关斩了北狄太子的,就是你。”

他笑了。这笑声很低,混在风里,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倒是清楚。”

“亡国公主,总要记得仇人姓名。”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攥紧的手指暴露了她——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滴在冰地上,瞬间凝成了小红点。

喜长烬站起身,将长剑归鞘。剑入鞘的瞬间,周遭的风声仿佛都静了静。“把她带回主营,卸了铁链,找件干净的衣裳。”

陈武愣了愣:“将军?她可是……”

“北狄王庭已破,她一个亡国公主,翻不起浪。”喜长烬的目光再次扫过那片废墟,“留着她,比杀了有用。”

他转身往主营走,玄色披风在身后展开,像一只掠过烬土的黑鹰。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回头,看见美珩正跟着他,赤着的脚踩在碎砖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走得极稳,脊背挺得笔直。

“将军不锁我?”她问。

“锁得住身子,锁不住亡国恨,何必白费力气。”喜长烬继续往前走,“但你记住,这里是我的军营,一步踏错,就不是铁链能留住的了。”

美珩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除了血痂,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后来喜长烬才知道,那是三年前北狄内乱时,她为了护年幼的弟弟,被叛军砍伤的。只是如今,她的弟弟早已死在乱箭之下,这座城,这个国,都成了她脚下的尘埃。

主营的帐篷里燃着炭火,喜长烬解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黑发。他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刚喝了一口,就见陈武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一套士兵的冬衣。

“将军,衣裳找来了。”陈武看了眼站在帐篷角落的美珩,“这……让她穿士兵的衣裳?”

喜长烬没抬头:“她现在不是公主,是阶下囚。军营里,没有公主的位置。”

美珩却主动走上前,接过那套粗布衣裳。布料磨得人皮肤发疼,上面还沾着干涸的污渍,可她只是安静地抱着,对着喜长烬微微颔首:“多谢将军。”

她转身要去角落换衣,却被喜长烬叫住。“等等。”

他从自己的行囊里翻出一双半旧的靴子,扔了过去。靴子落在她脚边,是士兵常穿的牛皮靴,鞋底磨得有些薄,却还算干净。

“穿上。”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冻死在我营里,晦气。”

美珩看着那双靴子,又看了看喜长烬。他正低头擦拭长剑,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削,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她弯腰捡起靴子,指尖触到皮革上残留的体温,忽然觉得那点温度,竟比帐篷里的炭火还要灼人。

换好衣裳出来时,喜长烬已经坐在案前看军报了。美珩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地站着,粗布衣裳套在她身上,显得愈发清瘦,可那股子从容却丝毫未减。

“将军留我性命,究竟想做什么?”她问。

喜长烬抬眸,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这张脸洗去血污后,其实是极美的,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只是那双眼睛里的静,总让他想起万安城护城河里的冰——冰下是深不见底的寒。

“北狄还有三支残部逃进了漠北,”他指着案上的舆图,指尖点在一处标着红圈的山谷,“他们只认美氏王族的信物。”

美珩的瞳孔微微一缩。

“我要你跟我走一趟。”喜长烬的指尖重重敲在舆图上,发出笃的一声,“拿着信物,叫他们降。”

帐篷里静了下来,只有炭火爆裂的轻响。美珩看着他,忽然笑了,这一次,笑意里带了点嘲讽:“将军觉得,亡国公主的话,他们会信?还是觉得,我会帮着仇人,去劝降自己的族人?”

喜长烬没答,只是将一块玉佩推到她面前。玉佩是羊脂白玉的,上面刻着半只凤凰,正是北狄王族的信物——完整的凤凰玉佩,一半在国王手里,一半在公主身上。

“三天前,在你父王的尸身上找到的。”他的声音很平,“你若不答应,这玉佩,还有你,就都成了这废墟里的一捧灰。”

美珩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里,疼得她指尖发颤。她看着那块玉佩,玉上的凤凰眼空洞洞的,像在盯着她,也像在盯着这片亡了的国土。

风从帐篷缝隙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一点沙尘,迷了人的眼。喜长烬看见她睫毛颤了颤,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粗布衣裳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却没听见她哭。

过了很久,久到炭火烧得只剩红烬,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好。”

一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在帐篷里炸出了回声。喜长烬看着她,忽然觉得,这片烬土里埋下的,或许不只是一座城的骸骨,还有些别的什么——比如,一只折了翼,却不肯闭眼的孤凰。

他重新低下头,看着舆图上那片标注着残部的山谷,指尖在“漠北”二字上顿了顿。那里有更烈的风,更厚的雪,还有不知多少等着复仇的眼睛。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废墟里,看见的那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草。焦黑的茎,却顶着一点绿,在漫天风沙里,顽固地立着。

就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亡国公主。

“明日出发。”喜长烬收起玉佩,“今夜,你歇在隔壁帐篷。”

美珩没动,只是望着帐篷外那片被夜色吞没的废墟。那里曾是她的家,她的国,如今只剩下风在哭。她忽然轻声问:“将军可知,亡国的滋味?”

喜长烬的动作顿了顿。

“不是城破了,人死了,就完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冷,“是你走在路上,脚下踩的每一块砖,都是亲人的骨;你喝的每一口水,都混着族人的血。是连做梦,都听见钟声在哭——那是亡国的钟。”

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帐篷门口,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瘦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将军最好祈祷,永远别尝这种滋味。”

帐篷帘被她掀开,一股寒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猛地一晃。喜长烬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趟漠北之行,或许比他想象的,要难走得多。

他拿起案上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他再次望向舆图,目光落在“万安城”三个字上,忽然觉得,这场仗,好像还没打完。

而他的对手,或许不只是那些躲在漠北的残部。

还有身边这只,从烬土里爬出来的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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