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管理局的决议

星澜高中地下，管理局总部。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凝结成冰。那道悬浮在后山的、不断扭曲的紫色裂缝，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心头。临时调取的监控画面在主屏幕上无声地播放着，那混沌的色彩和不祥的能量波动，即使隔着屏幕，也让人感到阵阵心悸。

所有人都到齐了。林雨眠、凌霜、白露、苏小暖、赵星辰，以及夏栀。她们围坐在由几个巨大包装箱拼凑而成的“会议桌”旁，巨大的身躯在这低矮的空间里更显压迫。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灰尘、以及一种名为“恐惧”与“决断”的混合气味。

林雨眠站在主屏幕前，她的身影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沉重。她关闭了监控画面，调出了赵星辰竭尽全力分析出的、关于裂缝的有限数据——一堆近乎乱码的能量频谱和空间畸变参数。

“情况已经明朗。”林雨眠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冷静，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后山上空出现的异常空间结构——暂命名为‘次元裂缝’——与我们所携带的‘生长能量’存在高度共鸣，其能量源指向夏栀所提及的‘巨人次元’。该裂缝极不稳定，其存在本身就在持续对校园环境造成侵蚀，并对我们体内的能量构成强烈的牵引效应。”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看到了凌霜紧握的拳头，白露低垂的眼帘，苏小暖苍白的脸色，赵星辰镜片后闪烁不定的目光，以及夏栀那亘古不变的平静。

“我们面临选择。”林雨眠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数学命题，“选项一：尝试规避与封锁。利用现有技术手段，结合共感控制，尽可能屏蔽裂缝的能量辐射，将其影响范围限制在后山，并寻找永久性封闭的方法。”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起来。

“但根据赵星辰的初步模拟，成功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十。裂缝的能量层级远超我们的理解，其存在本质可能涉及空间法则。规避策略，大概率只是拖延时间，且无法保证在我们尝试封闭的过程中，不会引发更剧烈的能量反噬，导致裂缝扩大甚至彻底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总部内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选项二，”林雨眠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主动接触与探索。接受夏栀的提议，我们……进入裂缝。”

“进入裂缝？！”苏小暖失声惊呼，巨大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去……去那个正在枯萎的次元？可是……那里有什么？我们会不会回不来了？”

“谁知道那鬼地方有什么！”凌霜猛地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巨响，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混合了恐惧与兴奋的火焰，“但留在这里就能安全吗？那东西像个吸尘器一样对着我们！与其等着被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吸进去，不如主动打过去！至少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她的好战基因在极度的压力下被彻底激活。

白露轻轻抬起头，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屏幕的冷光，声音带着一丝飘忽：“那个次元……正在枯萎。夏栀说，那里曾经充满能量……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色彩在凋零，是什么样的‘存在’在逝去……”艺术家的感性让她对那个未知的世界产生了某种近乎悲悯的好奇，尽管这好奇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赵星辰推了推眼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划动，调出她刚刚建立的、漏洞百出的裂缝能量模型：“从纯理论角度，穿越稳定的空间通道需要极高的能量和坐标精度。但这道裂缝极不稳定，穿越风险巨大，可能被撕碎，可能迷失在维度间隙……但是！”她的语气陡然变得狂热，“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机会！直接观测另一个次元！收集第一手数据！这可能会彻底解开我们身上所有谜团！为了科学……值得冒险！”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夏栀，这个唯一可能知道“对面”情况的引导者。

夏栀迎着众人的目光，平静地开口：“裂缝的另一端，是‘故乡’，也是‘囚笼’。是能量的源头，也是枯萎的终末。那里有你们寻求的答案——关于‘容器’的真相，关于生长的起源，关于如何真正终结这场对两个世界的掠夺。但那里也有危险，远超你们想象的存在和规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选择留下，或许能苟延残喘，但终将伴随着校园的彻底荒芜和自身能量的最终失控，结局早已注定。选择进入，前路未知，九死一生，但或许……有一线生机，一丝改变命运的可能。”

她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她们自己。

总部内再次陷入沉默。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林雨眠闭上了眼睛。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枯萎的樱花林、龟裂的墙壁、同伴们恐惧或坚定的脸庞、以及那道如同世界伤疤般的紫色裂缝。

规避，意味着坐以待毙，将命运交给一个不断恶化的未知现象。

进入，意味着主动踏入深渊，用生命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

但，她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几秒钟后，林雨眠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总是冷静的黑眸中，此刻燃烧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表决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同意进入裂缝，探寻真相与解决方案的……”

她率先举起了自己巨大的右手。

凌霜几乎是同时，带着一股狠劲举起了手，金色的眼眸中毫无退缩。

白露沉默了片刻，纤细的、带着颜料痕迹的右手也缓缓抬起，蓝色的光晕在她周身稳定地流转。

赵星辰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死一般，用力举起了手，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她的平板电脑。

苏小暖看着同伴们一个个举起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但当她看到林雨眠投来的、带着一丝鼓励和不容置疑的目光时，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也将小小的右手举了起来。

五票通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栀身上。

夏栀看着那五只举起的、象征着勇气与抉择的巨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既然这是你们的决议，”她轻声说，也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那么，我会带你们……‘回家’。”

管理局的最终决议，在压抑与决绝中落定。

进入裂缝，探寻生机。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她们的生命，以及两个世界的未来。

决议已下，再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