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第二天清晨，颜爵在早餐店等了半小时，才看到韩冰晶背着帆布包匆匆赶来。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没睡好，坐下时也没像往常那样主动说话，只是安静地搅着碗里的豆浆。

颜爵看着她指尖泛白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冰晶，你昨天去城西了吗？”

韩冰晶搅豆浆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疑惑：“城西？没有啊，我昨天一直在工作室赶稿，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颜爵压下心底的疑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狐狸卡片——他特意把有字迹的一面朝下，只露出边缘的淡蓝色油墨，“我昨天在路边捡到这个，觉得材质挺特别的，你是做插画的，认识这种纸吗？还有，你用的洗衣液，是不是雪松味的？”

韩冰晶的目光落在卡片边缘，脸色瞬间变了。她攥紧了手里的勺子，声音也冷了下来：“颜爵，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查我吗？”

“我只是觉得好奇，毕竟你对这些比较了解。”颜爵避开她的目光，却还是补了一句，“昨天我们在城西仓库附近，闻到过和你身上一样的洗衣液味道，还有这种油墨……”

“所以你就怀疑我？”韩冰晶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引来周围食客的目光。她眼底的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声音也带着颤抖，“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跟你说工作室的烦恼，给你带早餐，结果你一直在偷偷查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颜爵被她问得语塞。他不能说自己的警察身份，也没法解释怀疑的缘由，只能僵在原地，看着韩冰晶通红的眼眶。

“你不说是吧？”韩冰晶自嘲地笑了笑，拿起帆布包，“看来是我误会了，以后不用再一起吃早餐了。”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连放在桌上的豆浆都没再碰。

颜爵想追上去，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看着韩冰晶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桌上的狐狸卡片，心里又闷又乱——他既怕自己的怀疑是真的，又后悔用这种方式伤害了她。

接下来的几天，颜爵再也没在早餐店碰到过韩冰晶。他去过她提到的插画工作室，老板却说韩冰晶请假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试着给她发消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打电话过去，也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民宿里的复盘气氛也变得压抑。艾珍看着颜爵整日魂不守舍的样子，犹豫着说：“颜队，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也许只是巧合……”

“不会。”颜爵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那两种线索同时出现，不可能是巧合。只是我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韩冰晶正躲在出租屋里，看着手机里“狐洞”发来的指令——“颜爵已对你产生怀疑，下一步按计划行事，引他去东郊废弃工厂”。她攥着手机，眼泪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颜爵”两个字。她既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又忘不了和颜爵一起吃早餐时的平静时光，更怕真的要亲手把他推向陷阱。

东郊废弃工厂的轮廓在夜色里渐渐清晰，而颜爵和韩冰晶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也随着即将到来的危险，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