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周日的练习室比往常安静，陆筱曦刚把压腿用的瑜伽垫铺开，就听见门口传来争执声。是张桂源和王烁然，前者攥着手机屏幕，指节泛白，后者垂着肩，帽檐压得比上次更低，指尖还捏着半张皱巴巴的便利贴——那是私生常用的联系方式，陆筱曦在英国时见过粉丝晒出的同款。

张桂源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

张桂源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没法掩饰的怒意

张桂源上周私生堵在公司楼下喊你名字，你以为是巧合？这张便利贴是stf在你练习袋里翻到的！”

陆筱曦下意识往镜面后躲了躲，余光看见杨博文从更衣室出来，脚步顿在门口。王烁然终于抬头，眼底是陌生的疲惫，还有一丝被戳穿的慌乱

王烁然我只是……想知道她们怎么拿到我行程的。

杨博文用得着私下联系？

杨博文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身被捏得变形，

杨博文公司三次压热搜，哪次不是因为你和私生的合照流出去？你忘了去年左奇函因为私生跟踪，发烧到39度还得硬撑着录节目？

王烁然的肩膀颤了颤，却没再辩解。陆筱曦想起四年前，他总在钢琴房里教她弹《小星星》，指尖落在琴键上时会轻轻打节拍，说“做爱豆要干干净净，不能让粉丝失望”。可现在他站在那里，像被抽走了所有底气，连反驳都带着心虚。

这时左奇函举着DV走进来，镜头原本对着天花板，听见争执声猛地顿住。他下意识想把镜头转向角落，却被张奕然拽了一把——后者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攥着一份打印纸，是公司刚发的舆情报告，“王烁然 私生关联”的词条虽然没上热搜，却在几个粉丝群里传得厉害，还有人晒出了凌晨两点他从私生车里下来的模糊照片。

王烁然不是我主动的。她们说知道我家人的地址，还说……能帮我拿到更多曝光资源。”

这话让练习室彻底安静下来。陆筱曦攥着瑜伽垫的边缘，指腹蹭过上面的防滑纹路，忽然想起回国那天在走廊撞见他时，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粉丝应援棒——后来才知道，那是私生特意定制的，上面刻着他的生日，还有只有他家人知道的小名。

张函瑞从声乐教室过来时，正好听见最后一句。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只是把手里的润喉糖放在旁边的镜子台上，声音很轻

张函瑞你知道陈浚铭上次因为私生跟踪，不敢一个人回家，在公司沙发上蜷了半宿吗？他才十三岁，总问我‘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好，才会有人这样盯着我们’。

王烁然的头垂得更低了，便利贴从指尖滑落，飘在地板上，上面的手机号清晰可见。陆筱曦走过去，弯腰把便利贴捡起来，指尖碰到纸边时，忽然想起stf说的话——公司这次让她回来，除了压热搜，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王烁然的私生问题已经影响到整个团队，需要有人用“回归”的热度转移注意力，更需要有人盯着他，避免再出乱子。

王烁然我已经和公司说了。我会退团。

王烁然突然抬头，眼底红得厉害，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桂源攥着手机的手松了松，屏幕上还停留在粉丝群的聊天记录，有人说“如果王烁然真的和私生有联系，我就再也不追了”。杨博文把矿泉水瓶放在地上，踢到角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杨博文你以为退团就完了？那些被你影响的粉丝，还有因为你熬夜压热搜的stf，你怎么交代？”

陆筱曦把便利贴捏在手里，纸边硌得指尖发疼。她想起四年前离开时，王烁然在机场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站在舞台上”。可现在舞台还在，那个说要一起追梦的人，却把自己困在了私生编织的网里。

这时陈浚铭抱着玩偶跑进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看见屋里的气氛时突然停住。他眨了眨眼，看向陆筱曦

陈浚铭筱曦姐姐，今天不是要练双人舞台吗？张桂源哥哥说……

话没说完，就被陈思罕拽到身后。张函瑞走过去，摸了摸陈浚铭的头，声音放软

张函瑞我们先去声乐教室，好不好？

陈浚铭点头，却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向王烁然

陈浚铭烁然哥哥，你上次答应给我带的签名照，什么时候给我呀？

王烁然的身体猛地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陆筱曦看见他眼底的愧疚，还有一丝绝望——他大概也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这个最小的弟弟，要做他的榜样，要让他相信，只要努力，就能站在最亮的地方。

下午的时候，公司派来的负责人来了。会议室的门关上，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陆筱曦和杨博文在外面等着，后者手里拿着张桂源刚打印出来的粉丝信，是一个从王烁然出道就开始追他的老粉写的，里面说“我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爱豆，所以我努力学习，想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人”。

杨博文你说他怎么会这么傻？私生要的从来不是喜欢，是控制。他怎么就看不明白？

陆筱曦没说话，只是看向会议室的门。她想起回国那天，stf说“其实他们每年都会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面一定也有王烁然的声音。可现在，那个曾经盼着她回来的人，却要亲手推开这个他待了五年的团队。

傍晚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王烁然走出来，身边跟着负责人，手里拿着一份解约协议。他走过陆筱曦身边时，停下脚步，声音很轻：“对不起，当初答应你的事，没做到。”

王烁然走后，练习室里的气氛依旧沉重。张桂源把舞蹈方案放在陆筱曦面前，眼底的怒意已经褪去，只剩下疲惫

张桂源双人舞台还练吗？

陆筱曦练，不仅要练，还要练到最好。

陆筱曦的声音很坚定，

晚上排练结束时，陆筱曦在练习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王烁然留下的，上面写着“对不起，谢谢”。她把纸条折好，放进钱包里——不是原谅，是提醒，提醒自己，也提醒所有人，做爱豆的初心，从来不是曝光度，不是资源，而是那些相信你的人，是你曾经许下的承诺。

走出公司时，月亮很亮。陆筱曦抬头，看见杨博文和左奇函走在前面，前者正在给后者讲舞蹈动作，后者的镜头对着夜空，悄悄录下了一轮满月。张桂源和张函瑞跟在后面，正在讨论下周的双人舞台，声音里带着期待。

陆筱曦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上去。她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挑战，还会有很多困难，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他们还记得初心，就一定能站在最亮的舞台上，成为自己曾经期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