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得不少了。"
灰西装男人的声音在雨夜的琴房里回荡，带着令人不安的平静。林知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江辰却向前一步，将她完全挡在身后。
"张主任。"江辰的声音异常冷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被称作张主任的男人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林知夏，最后落在江辰身上："我收到消息，说你们在找一些不该找的东西。"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的正是林知夏在琴房发现的那张密码手稿的残片。
"这些符号，你们知道代表什么吗？"
江辰沉默不语，但林知夏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每一个符号，都是一个实验对象的编号。"张主任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旁边的日期，记录着他们的症状发作周期。比如这个——"
他的手指点在一个三角形符号上："这是编号SJ-03，一个患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男孩。最后一次记录是在三年前，之后他就失踪了。"
林知夏感到一阵寒意。这些看似随意的涂鸦，竟然承载着如此沉重的秘密。
琴房门再次被推开，校医李老师走了进来。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江同学，你该去做这个月的评估了。"她的声音温和，眼神却锐利。
"什么评估？"林知夏忍不住问道。
"常规心理评估。"李校医翻开文件夹，露出印着"新星计划"logo的页面，"从高一就开始了，不是吗？"
江辰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今天不想去。"
"这恐怕由不得你选择。"张主任的语气冷了下来，"你应该明白，如果这些数据泄露出去，会有什么后果。那些参与实验的孩子们，他们的家庭......"
"用秘密来保守秘密？"林知夏脱口而出，"这就是你们的做法？"
李校医看了她一眼："林同学，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较安全。"
雨声渐弱，琴房内的气氛却越发紧张。江辰突然走向钢琴，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划过。那是一段奇特的旋律，既不像是练习曲，也不像是任何已知的乐曲。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钢琴背后的墙面传来轻微的"咔哒"声。一块暗板悄然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空间。
张主任和李校医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暗格中是一个陈旧的木盒，盒盖上刻着那些熟悉的符号。江辰小心翼翼地取出木盒，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厚厚的笔记。电脑外壳已经有些褪色，笔记的边角也微微卷曲。
江辰翻开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沈静教授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致我的辰儿：当你看到这些时，请原谅妈妈的选择。有些真相，知道比不知道更痛苦。"
笔记中详细记录了江辰的治疗过程，每一次症状发作，每一次治疗反应。在最后一页，沈静教授写道：
"今天发现辰儿的症状与电磁波敏感有关。特定的频率会触发他的异常反应，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琴声能让他平静。但也意味着，他的症状可能被远程操控。"
林知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江辰的症状可能不仅仅是疾病那么简单。
他们继续翻阅第二本笔记，里面记录着其他实验对象的情况。六个青少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行为问题，却都在接受治疗后出现了类似的副作用：对特定频率的声音和光线产生剧烈反应。
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封未完成的信：
"致发现这封信的人：
如果你读到这些，说明我已经无法继续保护辰儿了。新星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试图用科学控制人性，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特别要注意编号SJ-07的实验对象，他的反应最为异常，而且他的父亲......"
信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被某种深色污渍模糊，无法辨认。
就在这时，笔记本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字："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SJ-01。"
电脑桌面上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真相的代价"。
江辰点开文件夹，里面是几段监控视频。第一段视频的日期正是火灾发生当天。
画面中，沈静教授正在书房与一个男人激烈争吵。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突然，男人举起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按下按钮。书房里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沈静教授痛苦地捂住耳朵。
"就是这个频率......"江辰的声音发抖，"能引发我的症状。"
视频在此时中断。第二段视频显示，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火灾后的书房里搜寻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抬起头，面罩下的脸赫然是李校医。
最后一段视频中，张主任和李校医正在对话：
"必须在他完全恢复记忆前拿到数据。"
"但是强制手段可能会引发他的症状发作。"
"那就让他发作。正好可以收集新的实验数据。"
视频到此结束。电脑屏幕突然蓝屏，然后自动关机，再也无法启动。
"他们在用我做实验......"江辰的声音充满绝望，"从来就不是在帮我。"
雨已经完全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琴房。张主任向前一步："现在，请把所有这些交给我们。"
江辰紧紧抱着木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给我一个晚上。"他说，"明天，我会把一切都交给你们。"
张主任与李校医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天早上八点，教务处见。"张主任最终说道，"不要耍花样。"
他们离开后，琴房里只剩下江辰和林知夏。月光在江辰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你打算怎么做？"林知夏轻声问。
江辰没有回答，而是将那本写着SJ-07的笔记塞到她手中。
"替我保管这个。"他的声音很轻，"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也许你能找到真相。"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知夏握紧手中的笔记，知道某个重要的决定，必须在黎明前做出。
而在教学楼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条刚收到的信息：
"目标已接触关键证据。建议立即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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