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末世洪潮

张阿姨的尖叫声混着滚落的闷响，在空旷的楼道里撞出回声，又很快被窗外的暴雨吞得干干净净。我贴在猫眼上看了几秒，见她趴在湿滑的台阶上挣扎着想要爬起，裤脚被台阶边缘勾住，半天没能挪动半分，最终也只是收回了目光。

不是心狠，是这末世容不得半点心软。

我转身将铁棍靠在墙角，走到物资堆前拆开新的罐头。铁皮摩擦的“刺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鱼肉的咸香漫开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不是呼救，更像是某种重物在水里被拖拽的声响，沉闷又拖沓。

我立刻抄起墙角的望远镜，快步走到窗边。镜头里，浑浊的水面上正浮动着一团深色的影子，顺着水流慢慢漂向小区方向。起初我以为是漂浮的杂物，直到那影子猛地动了一下，一条粗壮的尾巴从水里甩出，溅起半米高的水花，我才看清——是条鳄鱼，约莫两米长，鳞甲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显然，洪水不仅淹没了城市，还把郊区河道里的东西也冲了过来。

我心里一紧，刚想收回视线，镜头里却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张阿姨不知何时竟挣扎着下了楼，此刻正坐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布包，对着浑浊的水面哭喊。她大概是想找什么漂浮物，可那片水域，正好是鳄鱼漂来的方向。

“别过去！”我下意识低吼出声，才反应过来隔着这么远，她根本听不见。

果然，张阿姨像是没看见那潜伏的危险，挣扎着起身，竟真的要往水里迈。就在她的脚尖刚碰到水面的瞬间，水下的影子猛地窜出，带起一道浑浊的水浪，锋利的牙齿瞬间咬住了她的胳膊。

惨叫声刺破雨幕，比刚才滚落时凄厉百倍。张阿姨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半个身子都浸进了水里，她拼命挥舞着另一只手，布包掉在水里，半块发霉的面包漂了出来，很快被洪水卷走。

我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泛白。尽管知道她不值得同情，可亲眼看着人被拖进水里，还是忍不住心头发颤。

那鳄鱼甩了甩头，似乎想把张阿姨拖进深处，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楼栋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落在鳄鱼身边的水里，激起一圈水花。鳄鱼显然被惊到了，松了口，尾巴一摆，钻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张阿姨跌坐在浅水里，胳膊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她却像是没感觉到疼，只是呆呆地看着水面，嘴里喃喃着：“妞妞……我的妞妞……”

我放下望远镜，心里五味杂陈。刚才那声枪响，应该是小区里藏着的其他人。看来这末世里，不只有我和张阿姨这样的人。

就在这时，楼梯间里又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