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深重的颜色?
蓝与红共舞,拖拽着对方沉下水面。
无数个我在海水中漂浮,托起那个女性下沉的身体。
她很年轻,身体的左半部分被不知什么炸的残破,轻飘飘地随着海波浮动。
我看见自己一个个贴上去,远处灯塔的白色光点点照进水下。
再睁眼,我已经在一支小船上,和我躯体年龄相似的女孩背着光凑过来,她的眼神发出幽绿的光,脸隐没在阴影中。
“你还好吗?”
“这就是我对徐伦一见钟情的故事。”我很严肃地说。
他从帽檐底下看我,那蓝绿的眼睛如他姐姐一般,他则更加沉默。
我有些莫名的不自在,总觉得在他面前不能说废话,也不能以轻佻的态度对待。
于是我抱着膝盖蜷缩起来,也看他,不作声的,企图通过模仿来读他。
我们在器材室里,破旧的门被看不惯他的人上了锁,他坐在门边,我靠在纸箱上叹息。
男生更加坏心眼,他们总喜欢利用女生来辱弄另一个男生。
很不幸,我是那个被利用的对象。
“希望我的女朋友会早点来救我,”没过多久,我就忍不住小声说,嗓子间透出淡淡的干涩,“不然我就要舔那边苔藓上的水了。”
对于水的好坏,我其实没什么概念,我从这样的液体中诞生,且不得不依附于它。
只是徐伦不愿意让我这么做,而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房间上面的窗户照进的一小片光正好打在他的帽檐上,我发誓没动什么心思,只把手伸了上去,离一段距离地盖在他的头顶上方。
阳光很无趣地透过我的指缝,在我能最大限度给予的阴影外钻空子,仍不留情地用光斑以浅棕替代黑色。
似乎是不好意思,他偏过头去,咕哝了一句。
“真是够了。”
我耸耸肩,又坐了回去。
“你对我感兴趣吗?”
“嗯。”
“因为我既没有性别,也不是人类?”我惊讶于他回答的迅速,“还是因为我不算是一个个体?”
他皱了一下眉,罕见地纠结。
“……因为海。”
“啥?”
他不再说话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表情过于呆傻,也可能是我刚生出智慧的大脑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说的我倒是更渴了。”我自认为很可怜地蹲下去,小窗里光斜了,器材室内更加黯淡,而我的女朋友还没有来。
“要是散开,是不是就会无处不在?”
半晌,我突兀地问。
没听到声音,我偏过头向他的方向看去。
室内太黑了,他又藏在阴影里,我实在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只听到他轻轻地回答,那声快被室内浑浊的重尘搅没了。
他只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