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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云煌暗流

凤栖云煌

踏入云煌宫的那一刻,沈清辞和苏云裳才真正感受到这座西南王宫的森严与复杂。它与帝都建筑的恢弘对称不同,完全是依险要山势而建,殿宇层叠,廊腰缦回,仿佛一座巨大的迷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云天宫(云煌宫)的格局与人丁

云煌宫占地一百亩,在一位神色肃穆、眼神锐利的内侍总管(姓秦,人称秦总管)引导下,两位贵女被安置在位于宫殿群西侧的客院“蘅芜苑”。一路行来,可见王府格局分明:

前朝区:占地三十亩,以九重高阶上的“承运殿”为核心,是王爷顾临渊议政、接见臣僚、举行大典之地。殿前广场可容纳千人操练,广场东西两侧,飞檐斗拱配殿遥遥相对,东侧为文官汇聚的“文华殿”(长史、司马等属官办公)与“枢密院”处理机要文书;

西侧为武将的“武德殿”(军务商议),两殿之间的廊道旁,还设有一处至关重要的 “典礼司”,专司王府仪制、宴飨与外交礼节。整个区域由身着玄甲的精锐“苍梧卫”日夜值守。

后寝区:占地七十亩,为顾临渊及其家眷居所,庭院深邃,戒备更为森严。

主要区域包括:

千秋殿:王爷顾临渊的正殿寝宫,权力运作的核心,副手总管六到八名。

颐年居:位于后寝最深处,环境清幽,超然物外,是老王妃礼佛静养之所,侍女四到五名。

懿安宫:顾临渊生母先王妃的寝宫,地势仅次于颐年居,侍女四到五名。

瑶光殿:侧妃瑶夫人(真名云挽月)的居所,紧邻千秋殿,显示其地位,侍女六名,含照顾世子郡主的丫鬟小厮,宫中规定侧妃享有三名侍女,照顾庶子女的三名。

各色轩馆:分散居住着若干侍妾,各配置两名侍女,宫中规定侍妾配两名侍女,育有庶子女者,额外配置两名。

地月阁:叶芷鸢(妾叶夫人)居所,其父为清宴郡郡丞,通诗书,性清冷。

赋雪轩:赵婉儿(妾赵夫人)居所,其兄为苍梧军中层将领,性情略显直率。

流云阁:慕惊鸿(妾慕夫人)居所,艺伎,擅乐器歌舞。

疏影轩:钱承徽(妾钱夫人)居所,平民小吏之女,性格怯懦,存在感低。

云煌宫的后宫等级分为:王妃(一位)>侧妃(一位)>妾室(四位)>通房/美人(不限)

蘅芜苑:用于接待重要女性宾客的独立院落共三处小院,如今安置沈、苏二人,指派丫鬟各两人,再加上二人的送亲队伍中带过来的丫鬟嬷嬷护卫。

集贤苑:东侧用于安置门客谋士,擅文章诗画,通医卜谋略,陪两位王妃吟诗作画解闷,为顾临渊提供文化点缀和私人咨询,三到五人。

杏林阁,有一至两名精通医术的医官和三到五名药童,设有独立药房,药圃。

其他设施:藏书阁、演武场、内库、大厨房等一应俱全。

近身侍奉层:三十五到四十人,负责照顾主人饮食起居,整理主人的私人用品,清扫主人的内宅院落,可自由调配。

内侍监及库房管理:以秦总管为首,负责王府内部事务传达、人员调配、库房管理,多是顾氏家生奴或心腹。

厨房团队:掌勺厨师九人,挑水烧火砍柴三人,采买食材三人,配备两个厨房,一个大厨负责做主菜热菜,小厨负责做饭后甜点。

宫女司:二十五人左右,由一位资深掌事宫女容姑姑掌管,负责后寝公共区域的洒扫、浆洗衣物、修剪花丛,清理池塘,打扫亭榭花园等。

花匠:五人,帮助各院主人照料名花,药蒲,鱼塘、喂鸟等,照料各院主人养的各种宠物,需要宫女协助修剪量大的花丛。

云煌卫:二十人左右,由将领苏猛统领,副将陈忠,王府亲军,负责全域护卫、仪仗。分三班,值守各门、夜间及要道巡逻,前朝区由普通卫兵值守,后寝核心区域则由更忠诚精锐的内卫负责,宫中侍卫皆是顾临渊亲信。

内卫:十人,负责最核心区域的安全,只由王爷亲自调配,人员多为军中精锐。

粗使杂役:十人,负责庭院洒扫,物资搬运、管理仓库等。

车马班:五人,管理车轿,喂养马匹,清理马厩,驱车驾马,陪同主人出行等

门卫:三人,居住在门房,轮流值班,看管大门,在主人回家时恭贺,帮助主人卸运货物,接风洗尘,通报客人。

书童:三到四人(孩童),由顾氏家奴构成,有机会学习知识,管理藏书阁,帮助家主顾临渊整理书房,研磨,看管文房四宝,接待贵客,添茶倒水。

伴读:三到五人(孩童),也由顾氏家奴构成,陪伴庶子和庶女一同玩耍学习,一般奴生子小时候都会和主人的孩子一起接受教育。

教书先生:一到两人

王府内还有一系列不为人知的秘密机构,比如暗影司(情报网),隐藏在暗处,只为家主一人服务。

云煌宫内常备侍从、宫女、护卫连上主人一百八十人左右,俨然一个小型宫廷的规模。

(注:1.云煌宫对宫人的处罚有专属的《宫禁细则》,有法可依,只有家主和老王妃、先王妃以及瑶夫人需依据《宫禁细则》做出处罚,其他人对宫中服侍层没有处罚权,妃妾们不能辱骂,体罚宫人,否则会扣月例并向该宫人道歉。2.云煌宫每个宫人都有自己的单独房间,高级仆役拥有单独院落或多间套间,中级仆役拥有两间套间,底层仆役拥有单间。3.仆役们每月会根据大小月休2~3天假,他们可以离开皇宫去云京城购物游玩。4.仆役们有免费的衣食住行以及医疗和教育,生病会得到免费的医药和治理以及休假养病,重大节庆有奖赏且放假家人团聚,婚丧嫁娶有补助且放假。)

关键人物:

顾临渊的祖母,老王妃(太妃,顾临渊爷爷的侧妃):年事已高,深居简出,在后寝最深处的“颐年居”礼佛,是府中地位最尊崇但已不过问具体事务的人物。

先王妃:先王正妃,和颐年居一样,是顾临渊和妃妾们需要定期请安的对象,府内重要的大总管,后宫实际掌权者,负责管理账本,人员支出,将清算好的账本交给顾临渊过目,再由顾临渊发放月俸。

瑶妃瑶夫人(侧妃):顾临渊即位前由老王妃做主纳为侧室,出身大族,顾临渊结发妻子,尚是世子十八岁时便娶了她,育有二子一五,庶长子顾明睿(十岁),次子顾明谦(八岁),庶长女顾静婉(三岁),协助先王妃管理宫务,是后宫暂时意义上的女主人,地位稳固。

侍妾与子嗣:

侍妾赵夫人:育有三子顾明岳(六岁),庶次女顾静姝(三岁),养在听雪轩。

侍妾叶夫人:育有四子顾明珩(四岁)

侍妾钱夫人:育有庶三女顾明妤(两岁)。

慕夫人:暂无所出

当秦总管用毫无波澜的语调简述完王府人丁,沈清辞的心彻底绝望,顾临渊确实年轻,可是已有七位孩子,她这位正妃即便未来生下嫡子,也要面对四个年龄居长、母族各有倚仗的强大竞争对手。她未来的夫君,不仅早有妻妾,连继承人都已确立。她这个尚未正式册封的“正妃”,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无比尴尬和被动的境地。

而苏云裳,被“瑶光殿紧邻千秋殿”的细节刺得心中一凛,她对未来的那点模糊憧憬,瞬间被现实的冰冷击碎。在了解到这府内复杂的人事和压抑的氛围后,心中更是萌生了强烈的退意。她才十六岁,光是想象未来要在这深宅大院里,与这些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在无尽的算计中度日,就感到一阵窒息。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甚至觉得,哪怕回到京城,嫁与一个寻常人家,过清贫但安宁的日子,也远胜于在这龙潭虎穴中挣扎求生。

·

接风宴

夜幕降临,云天宫内灯火通明。顾临渊在位于前朝与后寝交接处的偏殿“锦华厅”设下接风宴。晚宴上,顾临渊居中而坐,右侧依次为沈清辞、苏云裳、左侧则是文臣武将,分列两排。场面并不盛大,仅有瑶夫人和几位心腹近臣作陪,气氛却格外微妙。

顾临渊换了一身墨色绣暗金云纹的常服,坐于主位,神情看似松弛,眼底却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玩味。这两位贵女的门第在冠盖云集的长安,还真算不上贵,皇帝把这两人送来,是看不上安临小国吗?他三十出头的年纪,正处于权力和精力最巅峰的时期,久居上位,让他自信能轻易掌控眼前这两个来自帝都的、不谙世事的少女。

他的左下方设一楠木高几,案上摆着精致的小菜和温好的羊羔酒,瑶夫人坐在他下首,妆容精致,举止得体,她轻挽着云鬓,身着桃粉色纱裙,面若桃花,正亲昵地替他斟酒布菜,姿态亲昵。

他端起酒杯,向沈清辞与苏云裳示意:“本王已与贵使交接过圣旨,也已安排好你们的起居事宜。两位路途劳累,这一杯,便算是本王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沈清辞和苏云裳忙起身,举杯回敬:“多谢城主。”

顾临渊仰头一饮而尽,瑶夫人又立刻为他斟满,酒过三巡,顾临渊看似随意地问道:“听闻沈小姐与苏小姐是闺中密友?”

沈清辞心中一凛,柔声道:“正是。云裳自小便与我交好,情同姐妹。今日听闻我要远嫁,云裳更是一路陪伴,不远万里送来。”

顾临渊微笑,不置可否,只看向苏云裳:“苏小姐不远万里,送本王的王妃入安临,真是情深义重啊。不知苏小姐此番远行,可还习惯?”

苏云裳本在神游天外,点头道:“民女一切都好,多谢王爷关心。”

宴席间,顾临渊的话并不多,但句句带着试探。

“沈小姐远道而来,对临安风物可还习惯?”他问沈清辞,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她身边看似怯懦的苏云裳。

沈清辞谨守礼仪,放下银箸,微微颔首,答得滴水不漏:“回王爷,安临山川壮丽,物阜民丰,王城气势更是恢弘磅礴,臣女初见,唯有钦佩。”言辞得体,不卑不亢。

然而,当侍女上前为苏云裳斟酒时,她似乎因紧张而手腕一抖,酒水险些洒出。顾临风见状,竟亲自举杯,隔空向苏云裳示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与宽容:“苏小姐不必如此拘谨,临安虽比不得帝都繁华,但这‘离人醉’却是远近闻名,酒性虽烈,回味甘醇,尝尝无妨。”

苏云裳顿时霞飞双颊,怯生生地举起酒杯,眼波流转间飞快地瞥了顾临渊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如蚊蚋:“谢…谢王爷。”那副娇羞无措的模样,与沈清辞的端庄冷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云裳这副样子,在座众人都是人精,岂能看不出端倪?瑶夫人眸光流转,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给顾临渊布菜的动作更轻柔了些。顾临渊也看出来了,苏云裳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花,正是他这个年纪所喜欢的,他之所以来,是想看这出“妻妾争风”的好戏,他心里也做好了平衡后院的准备。

宴至中途,苏云裳借口疲惫。苏云裳小声道:“诸位,我有些不胜酒力,想回去休息了……” 实则她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座大宅子,更没法想象沈清辞怎么和那些女人共侍一夫,眼不见为净。

沈清辞心中一紧,她太了解苏云裳了,此刻她眼中分明带着几分怯意和不愿,更明白此刻她需要人陪伴。然而,她无法离席,顾临风在场,她不能有一丝失礼。

片刻后,一名内侍悄然走到顾临风身边,低语几句。顾临渊先是一惊,随即面露难色地看向沈清辞:“你们先吃,本王有点事。”

苏云裳离开不久,顾临渊也借故离席,席间只余瑶夫人与沈清辞,这二人心照不宣,瑶夫人开口道:“沈妹妹见笑了,我家王爷……就是这般性子,妹妹莫要见怪。”

沈清辞被瑶夫人一席话刺得胸口发闷,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姐姐说笑了,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有要事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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