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怜月话音刚落,周身盘旋的飞鸟便齐齐冲向慕雨墨。
慕雨墨深知自己不是对手,果断飞身躲避,飞鸟落在地上,掀起阵阵爆炸。
不多时,慕雨墨便无力抵御,捂着伤口喘息,唐怜月单手压下去,火焰便围成了一个火圈,将二人围在其中,慕雨墨的蜘蛛也因为天性怕火而被拦在火拳外,只得焦躁不安的在火圈外徘徊。
慕雨墨心中焦急,却感到手心里的小蜘蛛有所异动,翻开掌心定睛一看,心中便稍稍安定——她的蜘蛛感应到了雨哥和见雪姐就在附近,马上就能赶到。
看着慕雨墨的动作,唐怜月瞬间警惕:“你又有什么把戏。”
慕雨墨心中有底,现在只需要拖延时间,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你真的要杀我吗。”
唐怜月语气坚定:“同样的媚术,第二次不会再有任何作用。”
慕雨墨一怔,刚想说些什么。
唐怜月却不给她任何机会,继续开口:“告诉我你们大家长此行的目的,我留你一命。”
慕雨墨没有正面回答唐怜月的问题:“我都说了我不会什么媚术,如果你心若是有动,那便是真的心动。”说罢,微微抬眼,眼中带着一丝调侃的娇媚,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眼神飘忽是唐怜月。
唐怜月似是气急,手中握着三枚龙须针作势要出手:“妖女,胡言乱语。”
眼看着唐怜月真要动手,慕雨墨赶忙开口阻拦:“哎等等,你能不能换一道暗器啊。”
唐怜月不解,哪有人要死了还挑死法的:“什么意思?”
“这么多针一起扎我,死的未免也太丑了些。”慕雨墨开口解释,虽面上不显,心中却焦急的期盼苏暮雨和苏见雪赶紧过来救场,否则她今天定然要栽在这了。
“你能不能换一道让我死的不那么丑的,或者能死的好看些的。”慕雨墨出声打断唐怜月的沉思。
唐怜月收了龙须针,慕雨墨见此偷偷松了口气。
下一瞬,唐怜月缓缓拿出一枚玫瑰花样式的暗器。
慕雨墨刚松的气又提了起来:“这是什么?”
唐怜月回答了慕雨墨的疑问:“这是血玫瑰,你现在看他是银白色的,但是当它扎入你的身体之中,血液就会流进花瓣将其染成鲜红色,很美。”
慕雨墨蹙眉,哪有人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啊。
也就是此刻,一柄银白色的长剑直逼唐怜月的面门,唐怜月迅速反应,将手中的暗器掷向长剑将其击偏,同时,一把展开的油纸伞旋转着冲向火圈,刚刚还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被伞面旋转所产生的气流扑灭。
两道黑色身影挡在慕雨墨身前,正是苏暮雨和苏见雪,苏暮雨收回油纸伞,苏见雪收剑入鞘。
看见二人赶到,慕雨墨这才放下心来。
唐怜月认出二人的武器:“你们二人就是暗河蛛影团首领,傀和寒月使。”
苏见雪走到慕雨墨身边,关切问道:“伤的重不重。”
慕雨墨挨着苏见雪,带着娇气的抱怨:“你们要是再晚来几步,我怕是真的要没命了。”
苏见雪笑笑:“行,还有力气抱怨,看来伤的不重。”
苏暮雨平静开口:“用千蛛之阵困住他。”毕竟他们此行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浪费时间,唐怜月不好对付,所以只能先困住他寻找时机脱身。
慕雨墨点头,手腕一翻,没了火焰抵挡的蜘蛛迅速将唐怜月围住,吐出蛛丝令其无法动弹。
苏见雪顺手将寒霜剑抛给慕雨墨,单手一揽将人抱在怀中,慕雨墨稳稳接住苏见雪抛来的剑后便搂住苏见雪,苏见雪脚下一踏,便运起轻功飞身离开,苏暮雨紧随其后也飞身离开。
唐怜月一时动弹不得,便朝三人离去的方向射出三枚透骨钉,但也被苏暮雨轻松打飞。
慕雨墨被抱在怀里,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你剩下的暗器有机会再见啦。”
唐怜月气急,却也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扬长而去。
三人并没走太远,随便找了个地方歇脚,苏见雪将慕雨墨放下后自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懒洋洋的坐着。
“雨哥,刚刚专属你的那只寻踪蛛突然兴奋起来,我就知道你和见雪姐一定在附近,还好你们两人来的及时。”慕雨墨开心的笑着。
苏暮雨淡淡一笑,随即开口:“伤不要紧吧。”
慕雨墨摇摇头:“没有大碍。”
苏见雪不赞同出声:“什么没有大碍,那唐怜月的暗器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也就嘴硬吧。”
随即撇撇嘴从腰封处掏出一个装着伤药的小瓷瓶抛给慕雨墨:“伤重伤轻都是伤,别怠慢了。”
慕雨墨稳稳接过苏见雪抛来的瓶子,轻快的走到苏见雪身边坐着:“那个唐怜月对我留了手,不然,我可能得真的已经死了,毕竟那可是天启城四守护,站在武道顶端的高手。”
苏见雪掏出水囊仰头喝了口水,没回话。
苏暮雨也坐到二人对面,对慕雨墨开口:“幸好你遇到的是他,玄武使唐怜月一向很讨厌杀人这种事情。”
慕雨墨歪歪脑袋:“胡说,他对我留手,分明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这下轮到苏见雪惊讶了,一口水卡在嗓子里差点呛死,刚刚缓过来点便转头看向慕雨墨:“雨墨,刚刚唐怜月打到你脑子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是说你们两个打一架他就爱上你了?”
苏暮雨也站在苏见雪这一边,缓缓开口补刀:“你对自己是越来越有自信了。”
慕雨墨坚持己见:“真的,方才他还说我对他使用了媚术,雨哥,见雪姐,你们说我会媚术吗?”
苏暮雨开口:“慕家女子多擅长媚术,不过你确实没学过。”
慕雨墨笑笑:“玄武使见色起意,见色起意啊。”
苏见雪满脸复杂:这就是高手的心境吗?这就爱上了?说不通,说不通啊。
苏暮雨语气突然严肃:“先不说这些了,昌河这一路派了不少人阻拦我们,他对我们是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还传信给了唐怜月。”
“这说明蛛影之中有他的卧底,时时刻刻向他传信。”苏见雪接话
苏暮雨点头认可她的话:“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回到大家长身边。”
慕雨墨突然开口:“雨哥,见雪姐,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卧底,可能是我。”
气氛瞬间变了。
苏见雪无所谓笑笑:“雨墨,如果你想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的话,我或许会原谅你这句话。”
苏暮雨面无表情:“雨墨,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慕雨墨没有顺着二人的话头说下去,起身缓缓向前走去:“这不是玩笑,我是真的犹豫过,虽然直到今天我还没有做过违背当年誓约的事情,可是雨哥,见雪姐,我迟疑了,我开始怀疑我们存在的意义。”
慕雨墨转身看向苏暮雨和苏见雪二人:“雨哥,见雪姐,你们和昌河从小便一起长大,这一次你们真的要向彼此拔剑吗?”
苏见雪沉默了,要让她向苏昌河拔剑吗?绝对不可能,但她也不会容许有人伤害大家长,现在看来,当时苏暮雨问苏见雪那个“执剑的意义”的问题似乎也困住了她自己,倒是可笑当时自己还长篇大论的解答苏暮雨的那个问题,或许自己才是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吧,只是她要向谁问呢?又有谁能解答呢?
“入蛛影时我便立过势,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大家长的安危。”苏暮雨这话像是说给慕雨墨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当然记得,入蛛影,乃是暗河弟子莫大的荣耀。”慕雨墨低头说着。
苏暮雨语气坚定:“等大家长的毒解了,重新统帅三家,苏家主自然会收回成命,到那时,我们三人便不必拔剑相向了。”
苏见雪蹙眉,苏暮雨还是太天真了,就算大家长的毒解了,三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了,若是大家长真的解毒了,那他们必然要被清算,所以就算是拼死一搏,也要搏出个生机。
九霄城外。
一女子手持名剑铁马冰河,站在城门前,口中喃喃:“剑破九霄断纷扰,斩离愁。”
此人正是当世五大剑仙之一的雪月剑仙,雪月城二城主李寒衣。
李寒衣并未再停留,抬脚便入了九霄城。
与此同时,暗河的马车也进了九霄城,白鹤淮好奇的掀开马车的窗子朝外看去,没过多久便关上了窗子坐回车里:“削尽不平事,与君上九霄。这便是当年诗剑仙一剑成名的九霄城?”
大家长没有回答白鹤淮的话,反而是伸手握住了身侧的眠龙剑拿到眼前端详着:“一剑劈开九霄啊,那只是个传说。”
说罢,便把眠龙剑搁在二人中间的小几上。
白鹤淮好奇的将手指点上眠龙剑的剑柄:“大家长,你也是用剑的,你年轻的时候就没想过来九霄城看一看?”
大家长嗓音沉沉:“寻常人的剑是剑,暗河的剑是凶器。”说罢便拿起眠龙剑,吓得白鹤淮手指瞬间缩了回去。
“更何况我年轻的时候并不用剑,剑法,是后来才学的。”大家长重新将眠龙剑立于身侧。
看见大家长没有恶意,白鹤淮也来了胆子:“大家长,你年轻的时候叫什么?”
大家长眸色顿时变得阴鸷:“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问的这个问题在暗河中是一个禁忌。”说罢,便不理会白鹤淮的反应,自顾自的拿起手边的茶盏。
“不过,告诉你我的名字也无妨,我姓慕,在成为大家长之前,我叫慕明策。”
“慕明策……”白鹤淮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马车便停在一处大宅前,白鹤淮拉开马车窗子探头看去:“这便是所谓的蛛影巢穴?”
马车外,十二肖当空落下,落在房顶和马车四周警惕周围的情况。
“蛛影,在北离和南诀都设有这样的巢穴,每一处都是易守难攻的堡垒,所以很多人不像我们做那归巢的蜘蛛。”大家长语气嘲弄,神色却是一片云淡风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无数桃木剑直直奔向大家长和白鹤淮的马车,十二肖反应极其迅速,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马车挡在身后,挥动武器拦下桃木剑。
突然,一柄大刀猛地劈向马车顶部,却未能伤及分毫,反而连人带刀的被震飞出去,那人站稳后,十二肖列阵稳稳拦在其对面。
“哼,就这点本事,也想来杀我。”大家长冷哼一声,不屑开口。
用刀者,三家之中,只有谢家。
丑牛就站在马车旁,显然一眼认出那人的来头:“谢家的人。”
声音不大,却足以嚷所有人听清。
“丑牛,不必讲出来。”大家长依旧平静,仿佛被手下背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大家长,既然他们敢动这个手,咱们就没必要再给他们留什么情面,杀便是。”丑牛话音刚落,身后四人便飞身攻向对面。
还不等四人近身,虚空中边冒出几个白衣身影将四人挡下,是慕家人。
丑牛惊讶:“慕家和谢家居然联手!”
话说的晚了些,慕家人已经飞身上了房檐,占据了有利地势,手一翻,无数红线便像利刃一般钉向蛛影众人。
十二肖无法,只得先被动防守,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慕家已然布成天网阵。
听见外面人惊呼天网阵,白鹤淮实在放心不下,想开窗看看情况,却被车边的丑牛一把按住了窗户:“别看!”
同时,亥猪一时不查,被天网阵所伤,顿时倒地,口吐鲜血。
身旁的丑牛目睹了整个过程:“亥猪!”
白鹤淮虽然没看见,但光凭声音也能猜个七八分,她需要知道亥猪的情况:“丑牛!”
丑牛语气严肃的回话:“还没死。”
白鹤淮心急如焚:“大家长,你不是说这马车刀枪不入机关无数吗,为何不用?”
大家长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白鹤淮大吃一惊:“来不及了,人已经进来了。”
白鹤淮不解,马车中只有她和大家长,哪来的别人:“人?”
下一刻,车厢内响起一阵男人的咳嗽声,大家长就在眼前,那么这个咳嗽声只能是……
白鹤淮迅速转头,只见自己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身形佝偻的黑衣男人,他正捂着嘴不停咳嗽。
大家长语气照旧,好像只是在和一个故人叙旧:“是繁花啊。”
来人正是谢家少主——病死鬼谢繁花。
谢繁花终于不咳了,灰白的面孔上挂着点笑,只是怎么看怎么瘆人:“许久不见了,请大家长恕属下身体不便,便不与您行礼了。”
白鹤淮眼尖的瞅见谢繁花手里攥着的染血的帕子:“痨病鬼,你这病深入骨髓,神仙都救不了。”
谢繁花缓缓将目光投向白鹤淮身上,目光空洞:“是啊,我注定是个将死之人了,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见大家长,不怕大家长治我的罪。”
大家长抬眼看向谢繁花:“那么你到此是想与我说些什么呢?”
谢繁花慢慢转头,看着大家长:“大家长,坐在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如今又身受重伤,不如顺势退下来颐养天年,不如将这些琐碎烦心的事交给正值壮年的人来做,难道不好吗?”
谢繁花说罢,又是一阵咳嗽。
“正值壮年。”大家长沉沉开口:“你说的是……谢霸吗?”
谢霸,也就是如今的谢家家主。
“我谢家家主,这些年为了暗河尽心尽力,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大家长也不恼,只是淡淡开口:“若是我拒绝呢。”
谢繁花语气森冷:“那繁花,便只能冒犯了。”
大家长不说话,褪尽了所有温度的双眼死死盯着谢繁花。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就连白鹤淮都悄悄握紧了手中的银针。
半晌,大家长突然笑了起来,打破了这尴尬而紧张的局面,大家长缓缓伸手拿起手边的眠龙剑:“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我手里的这把眠龙剑。”
谢繁花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眠龙剑移动,颤抖着手想要抚上眠龙剑:“手握眠龙剑,才是暗河真正的主人。”
大家长抬眼冷冷看着谢繁花痴迷的模样,森然开口:“原来你知道啊。”
谢繁花迅速从刚刚的状态中抽离。
“那么你也应该看到,现在握着这把眠龙剑的人是谁。”
谢繁花收回想要握着眠龙剑的手。
“既然这把剑现在还在我手里,那么这个暗河,还是我说了算。”大家长说罢,眠龙剑出鞘三分,便瞬间挡住谢繁花砍过来的刀,抬剑一震,谢繁花便倒飞出车厢,只留了一根线香插在车内。
“引魂香!”白鹤淮抬手想利用手中银针刺断那支引魂香。
只是银针刚要碰到引魂香,便被一股内力震开。
“不好,他用内力护住了这支香。”白鹤淮惊讶开口。
马车外,谢繁花捂着胸口吐了口血。
大家长握着眠龙剑的手一震,那引魂香便被折断,随即,眠龙剑便自动出鞘飞出马车外,瞬间便破了慕家的天网阵。
眼见刺杀全盘失败,谢繁花咬牙:“我们走。”
随着谢繁花一声令下,谢、慕两家人便瞬间飞身离去。
车内,大家长喃喃:“谢繁花不可能拿到引魂香,是慕家人给他的。”
白鹤淮并不关心三家人的牵扯,手握银针将其插进大家长体穴:“这引魂香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只是没想到大家长出身慕家,现如今,慕家却也如此不顾情面。”说罢,便收回银针。
大家长冷哼:“成了大家长,便不再是三家人了。”说罢,单手向下压,浑厚的内力便逼出了引魂香的毒素。
白鹤淮递给大家长掏出一个药瓶,朝大家长手中倒了一粒小药丸,看着他将其吃下后才开口:“想不到大家长的内力如此深厚,能强行将引魂香的毒素逼出来。”
大家长沉声:“逼出它并不难,只是十二时辰内,我无法再行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