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公鸡就喔喔地叫了起来。沈星澜揉着眼睛起床时,就听见厨房传来奶奶和沈暖怡的声音,她走到厨房门口,刚好看见沈暖怡拿着锅铲,对着蒸笼里的馒头手足无措。
“奶奶,怎么办啊?这馒头好像糊了……”沈暖怡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蒸笼里那几个黑乎乎的红糖馒头,眼眶红红的,“我刚才看着火,转头去拿个碗的功夫,回来就成这样了,星澜会不会怪我啊?她昨天还说最喜欢吃您蒸的红糖馒头了。”
奶奶掀开蒸笼,看着那几个糊得发焦的馒头,却没生气,只是笑着拍了拍沈暖怡的手背:“傻孩子,没事,第一次帮忙做饭都这样,手生得很。”说着,她从旁边的柜子里端出另一个盖着棉布的蒸笼,掀开一看,里面是白白胖胖、散发着甜香的红糖馒头,“我早料到你没做过这些,特意给星澜留了一笼,蒸在旁边的小灶上,没敢让你碰。这糊的我们自己吃,不浪费。”
沈星澜站在门口,看着奶奶把那笼好的馒头端出来,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沈暖怡脸上的委屈僵了一下,随即又挤出笑容:“还是奶奶细心,我刚才还担心星澜吃不到会不开心呢。”沈星澜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帮奶奶摆碗筷,心里清楚,沈暖怡哪是担心她,不过是想在奶奶面前卖个好,可惜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把她的小心思看透了。
吃过早饭,沈星澜搬了张小桌放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摊开英语笔记背单词。清晨的风带着葡萄叶的清香,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格外安静。她正背着单词,突然一个篮球“嘭”地一声砸在小桌上,桌上的笔记本和水杯都被打翻,水杯里的水洒了一地,把笔记浸湿了大半。
“谁啊?”沈星澜皱起眉,抬头就看见顾晨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篮球,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
“哟,不好意思啊,手滑了。”顾晨说着,却没过来帮忙,反而靠在院墙上,嗤笑一声,“谁让你挡着路了?乡下地方这么大,非要占着院子中间学习,装什么刻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考清华北大呢。”
沈星澜没理他,弯腰捡起湿透的笔记,正想找纸巾擦干,爷爷提着水壶从屋里出来了。他看到地上的水和被打翻的杯子,又看了看顾晨手里的篮球,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放下水壶,蹲下来帮沈星澜把笔记上的水擦干,语气带着几分严肃:“晨晨啊,这院子是星澜家的,她想在哪学就在哪学,可没碍着谁的路。你要是想打球,村头有晒谷场,地方宽敞,适合你们年轻人跑跳,别在院子里折腾,把星澜的学习资料弄坏了可不好。”
顾晨被爷爷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爷爷的眼神堵了回去,只能悻悻地捡起篮球,嘟囔着“知道了”,转身走出了院子。爷爷把擦干的笔记递给沈星澜,叹了口气:“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就是性子野,你别往心里去,专心学习。”沈星澜点了点头,重新把笔记摊开,只是刚才被打断的思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能慢慢重新梳理。
到了下午,奶奶坐在院子里做手工香囊,沈暖怡不知道从哪听说奶奶的香囊做得好,一直缠在奶奶身边,软磨硬泡地让奶奶教她。“奶奶,您的香囊绣得真好看,这荷花跟真的一样!”沈暖怡拿着奶奶刚做好的一个绿色香囊,眼睛亮晶晶的,“您教教我吧,我也想做一个,回去送给我妈妈。”
奶奶架不住她磨,只能拿出布料和针线,一点点教她怎么剪布料、怎么穿针引线。沈暖怡学得倒是认真,只是手里的剪刀不听使唤,剪布料时,“咔嚓”一声,不仅剪歪了自己手里的布,还顺带剪坏了旁边那个绣着莲花的黄色香囊——那是奶奶特意给沈星澜做的高考祈福香囊,针脚细密,里面装的是晒干的艾草和薰衣草,说是能让星澜考试时静下心来。
看到香囊被剪坏,沈暖怡的脸瞬间白了,拿着碎布料的手都在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剪的时候没注意,把给星澜的香囊剪坏了……您骂我吧,我太笨了,连剪布料都剪不好。”
奶奶看着被剪坏的香囊,却没生气,只是从屋里的抽屉里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黄色香囊,递给沈星澜:“傻孩子,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给星澜的这个香囊,我做了两个,一个放在抽屉里备用,这个坏的,你要是不嫌弃,自己留着玩吧,刚好练练手,下次就能剪得好了。”
沈星澜接过奶奶递来的香囊,香囊上的莲花绣得栩栩如生,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她看了眼沈暖怡,对方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却偷偷用余光瞥着她,眼底藏着一丝不甘。沈星澜没拆穿她,只是把香囊放进兜里,走到奶奶身边,拿起针线:“奶奶,我也学一学吧,以后我也给您做香囊。”奶奶笑着点头,手把手地教她穿针,阳光洒在祖孙俩身上,温馨又安静,而沈暖怡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