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妤是在初夏的一个雨天找到“星火话剧团”的。剧团藏在老城区一条斑驳的巷子里,门口的木质招牌掉了半块漆,“火”字的右点还沾着泥点,像是被连日的雨水泡得没了力气。她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招聘启事——“招替补演员一名,有无经验均可,包三餐,月薪三千”,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后是另一番天地。不算宽敞的后台被道具箱堆得满满当当,褪色的丝绒幕布垂在角落,上面还留着上一场《茶馆》演出时沾的茶渍;化妆镜蒙着层薄灰,镜前的口红、眉笔东倒西歪,唯独一盏台灯擦得锃亮,暖黄的光落在一个蹲在地上的身影上。
那人就是周屿。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服,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线头的袜子,正半跪在道具箱旁,手里捏着枚银色的顶针,一针一线地缝补戏服上绽开的袖口。戏服是件宝蓝色的旗袍,领口的盘扣掉了一颗,露出里面粗糙的衬布,他却看得格外认真,连凌妤走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凌妤请……请问这里是星火话剧团吗?我来应聘替补演员。
凌妤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她刚从一所不起眼的艺校毕业,跑了十几场面试都没结果,若不是看到这则“无经验均可”的招聘,她几乎要放弃演员梦了。
周屿这才抬头,手里还捏着穿了线的针。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可眼神却很亮,像落了星光
周屿是,团长出去买盒饭了,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他站起身时,凌妤才发现他的左手食指上贴着块创可贴,边缘还渗着点淡红色的血——想来是缝补时不小心扎到的。
他倒水的功夫,凌妤忍不住打量起周围。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演出海报,最旧的一张是三年前的《雷雨》,演员名单里没有一个她认识的名字;道具箱上贴着标签,“四爷的拐杖”“翠喜的手帕”“祥子的破帽”,字迹工整,一看就是用心写的;最显眼的是墙角的一个铁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线、纽扣和补丁布,像是个小小的“百宝箱”。
周屿团长说今天会来个新人,没想到这么快。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周屿,负责后台的杂活。你叫…
凌妤好巧,我叫凌妤,婕妤的妤,就一个女+一个给予的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周屿山过去一个连词与
周屿我们团人少,除了团长,就我和六个演员,昨天演‘繁漪’的姐们儿感冒发烧,明天就要演《暴风雪》,正缺个替补,你要是愿意,后天就能上台。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惊喜来得太突然,她都忘了道谢
凌妤我愿意!我能演!
可话音刚落,她又泄了气
凌妤就是……我没演过话剧,台词还没背熟,万一忘词了怎么办?
周屿没事,好好加油,团长回来了,我去帮忙拿盒饭了
凌妤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还没见团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