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影视基地的凉意，绕着“魏府书房”的布景打了个圈，探照灯的光比之前柔和了些，落在木质的桌椅上，竟透出点暖融融的质感。绥媛跟着刘宇宁走到剧本标注的走位点，手里还捏着刚才没喝完的半杯温水——是刘宇宁刚才递给她的，杯壁还留着余温。
刘宇宁等会儿这场戏，魏劭要上前两步，挡住小乔去拿首饰盒的手
刘宇宁低头看着剧本，指尖在“首饰盒”三个字上轻轻点了点，抬头时特意放缓了语气
刘宇宁你上次说过，怕抬手时撞到桌角，我跟道具组说了，把盒子往中间挪了两指的距离，等会儿你伸手不用太急，我会稍微慢半拍接戏
绥媛愣了一下，才想起前天对戏时，她随口跟助理抱怨过一次“道具摆得太靠外，抬手总怕磕着”，当时刘宇宁明明在跟导演说话，竟也听进去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首饰盒，果然比下午拍戏时偏了些，刚好在她伸手最舒服的位置。她抬眼看向刘宇宁，这次没像之前那样飞快移开视线，反而轻轻“嗯”了一声，嘴角还牵起个浅淡的弧度
绥媛谢谢你，我刚才都没注意到
刘宇宁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接话，连握着剧本的手指都松了些
刘宇宁不用谢，本来就是搭档该注意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
刘宇宁等会儿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跟我递个眼神，咱们跟导演说停，别硬撑
场记拿着场记板走过来，笑着打趣：“两位老师现在状态这么好，眼神都带戏，等会儿肯定一条过！”绥媛被这话逗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拢了拢披肩的边角，却没像以前那样躲开话题，只是偏头看了眼刘宇宁，刚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两人都没说话，却莫名觉得空气里的凉意都淡了些。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喊“准备”，绥媛深吸一口气，重新代入小乔的情绪——这次没有之前的慌乱，反而因为知道身边人的迁就，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按照剧本走向，伸手去拿桌上的首饰盒，指尖刚碰到木盒的边缘，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了上来，力度不重，刚好挡住她的动作。
是刘宇宁的手。他比剧本里说的“慢半拍”还要再缓了些，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却没让绥媛觉得僵硬——她顺着这个力道顿了顿，抬头时眼里的委屈刚好涌上来，声音带着点颤
绥媛你既然不稀罕，何必拦着我？
刘宇宁饰演的魏劭，本该是皱眉冷语，可他看着绥媛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语气又比剧本软了些，连眼神里的“冷硬”都掺了点无奈
刘宇宁我没说不稀罕
这句话没在剧本里，却刚好接在绥媛的台词后，自然得像是原本就该有的对话。
监视器后的导演眼睛亮了，没喊“卡”，反而示意他们继续。绥媛也没慌，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伸手想推开他的手，却故意慢了半拍——她记得刘宇宁刚才说的“递眼神”，这次竟也下意识地迁就起他的节奏。
绥媛那你到底想怎样？
她别过脸，肩膀微微垮下来，演尽了小乔的茫然与委屈。
刘宇宁的手轻轻收了收，没再拦着她拿首饰盒，反而往后退了半步，给她让开位置，眼神里的“克制”比之前那场戏更真切
刘宇宁我只是……不想你走
“完美！卡！”导演的声音带着笑意，从监视器后站起来，“你们俩今天这状态，简直是把魏劭和小乔的心思摸透了！尤其是宇宁那句加词，还有绥媛的反应，太贴角色了！”
工作人员围过来，递水的递水，拿披肩的拿披肩。助理跑过来，把一杯热姜茶塞到绥媛手里：“媛姐，宇宁哥刚才让我去煮的，说你晚上容易着凉，特意多放了点红糖。”
绥媛握着温热的姜茶杯，转头看向正在跟导演说话的刘宇宁——他刚好也侧过头，对上她的目光，还朝她比了个“趁热喝”的口型。她低头抿了口姜茶，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软得发暖。
等刘宇宁跟导演聊完过来，绥媛已经把半杯姜茶喝完了。她看着他走过来，没等他开口就先递过自己手里的温水杯——是刚才他给她的那杯，还剩小半杯温的
绥媛你刚才说了半天话，喝点水吧
刘宇宁接过水杯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碰到杯壁时，像是被烫了一下，又很快稳住。他抬眼看向绥媛，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耳尖有点泛红，却没回避他的目光。他忍不住笑了，喝了口温水，连带着心里都觉得甜
刘宇宁谢谢
绥媛刚才那场戏，你加的那句词，其实我之前也想过
绥媛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他听见
绥媛小乔心里其实是盼着魏劭留她的，你那句‘我没说不稀罕’，刚好说到她心坎里了
刘宇宁是吗？
刘宇宁眼睛更亮了，顺势在她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
刘宇宁我还怕加词太突兀，没想到你接得这么自然。其实我看剧本时就觉得，魏劭的冷硬都是装的，他比谁都怕小乔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剧本，从角色的心思聊到拍戏时的小细节，甚至聊到刚才喝的粥——绥媛说“那家粥铺的姜丝切得刚好，不辣还暖”，刘宇宁就接“下次可以让助理提前订，早上也能喝到热的”。旁边的助理听着，悄悄跟场记挤了挤眼，两人都憋着笑，没去打扰。
夜渐渐深了，最后一场戏拍完时，已经快十二点。绥媛收拾东西时，发现自己的披肩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椅背上，上面还搭着一件男士的薄外套——是刘宇宁的，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刘宇宁晚上风大，你穿的披肩薄，先披着我的外套吧
刘宇宁走过来，手里拿着她的剧本
刘宇宁我让助理查了，明天早上有场庭院的戏，会更冷，你记得多穿点
他顿了顿，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
刘宇宁我明天打算提前半小时来对戏，你要是起得来，要不要一起？道具组说明天会摆上新的海棠花道具，你之前说喜欢海棠，刚好可以看看
绥媛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肩上的外套，心里那点最后的犹豫也散了。她点点头，声音比刚才更软了些
绥媛好啊，我明天早点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句
绥媛你的外套，我明天洗干净还给你
刘宇宁不用不用
刘宇宁连忙摆手
刘宇宁就是件普通外套，不用洗
他看着绥媛收拾好东西，又主动接过她手里的剧本袋
刘宇宁我送你到门口吧，晚上黑，你一个人走不安全
夜风里的凉意好像被肩上的外套挡住了，绥媛跟着刘宇宁往基地门口走，探照灯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叠在一起，像被揉进夜色里的温柔。她看着身边刘宇宁的侧脸，他正低头跟她说着明天拍戏的注意事项，语气认真又温和，她突然觉得，这样的“靠近”，其实一点都不难。
她的心房，早已不是“渐软”，而是像被今晚的热姜茶和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多了点自己没察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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