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的余波持续了整整一周。对家公司因恶意竞争和诽谤被立案调查,那位挑事的负责人身败名裂,而“星曜中心”的设计方案凭借其独特的理念与苏砚背后十年如一日的专业积累,彻底打响了名气。“筑境”事务所的咨询电话被打爆,苏砚却难得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她坐在公寓的飘窗上,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是铂金的,没有多余的钻石点缀,只在内壁刻着的“砚则”二字,摸起来带着细微的凹凸感,像陆则衍的温度。手机屏幕亮着,是财经频道对陆则衍的专访,镜头里的他穿着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工地救她时留下的。
记者问他“事业与感情如何平衡”,他抬眸时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语气却依旧沉稳:“以前觉得事业是根基,后来才明白,有人等的地方,才是归宿。”
苏砚的心跳慢了半拍,刚想把手机按灭,门铃突然响了。她趿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陆则衍,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额角带着薄汗。
“刚结束采访,顺道过来。”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目光落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我让家里阿姨炖了汤。”
公寓不大,却收拾得整洁雅致,客厅的书架上摆着满满的建筑类书籍,角落里放着一个画架,上面摊着一张未完成的草图——是她昨晚随手画的,星空露台的细节补充,旁边用铅笔标注着“则衍说护栏高度要再提高10公分”。
陆则衍的目光在那张草图上停留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苏砚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想去收,却被他按住了手。
“别收,”他的声音很低,“很好看。”
他记得这张图的雏形,十年前在大学草坪上,她趴在他腿上,用树枝在地上画过类似的轮廓,说要让最爱的人,在最接近星星的地方陪她说话。那时他以为这个愿望要永远埋在心里,没想到十年后,竟能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保温桶里是鸽子汤,汤色清亮,飘着几片红枣和枸杞。陆则衍盛了一碗递给她,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张董那边,处理好了?”苏砚忽然想起那天休息室的事,抬头问道。
陆则衍点头:“已经卸任了,总公司给了他一笔退休金,也算全了当年的情分。”他顿了顿,补充道,“当年联姻的事,我从未松口,张董是急了,才想逼你离开。”
苏砚握着汤碗的手紧了紧,轻声说:“我知道。你手机里的备忘录,我都看到了。”
陆则衍的脸瞬间红了,耳根发烫,有些局促地别开视线:“那些……是我没地方说,才写下来的。”他怕她觉得矫情,又急忙补充,“不是故意让你看的,那天发烧没锁手机……”
“我知道。”苏砚打断他,放下汤碗,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腕骨上的疤痕,“陆则衍,以前的事,不怪你了。”
她不是不委屈,不是不痛,可看到他手机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看到他在工地不顾一切的样子,看到他在发布会上坚定地站在她身边,那些委屈和疼痛,就像被温水泡过的冰块,慢慢融化了。
陆则衍猛地抬头,撞进她清澈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和嘲讽,只有满满的柔软。他喉结滚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她:“对不起,苏砚,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压抑了十年的颤抖:“我以为你会恨我一辈子,以为你早就忘了我……”
“没忘,”苏砚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眼眶发热,“没敢忘。”
她手机里那条未发送的晚安短信,加密相册里那张唯一的合照,抽屉里放着的、他当年送她的第一支钢笔,都是她没忘的证明。
那天下午,他们就坐在小小的客厅里,聊了很多。聊他这些年如何一步步撑起陆氏,聊她如何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成为如今的苏总,聊那些彼此缺席的日子里,藏在心底的牵挂和遗憾。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戒指的光泽和他们眼底的笑意,融在一起,温暖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