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对我好像不一样》

哥哥对我好像不一样

第2章 淋雨回家

下午五点半，我刚把最后一份报表发给总监，窗外的天就像被人打翻了墨水瓶，浓黑的云团压得极低，风裹着雨粒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指尖顿了顿，下意识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今早念安发来的“哥，我去上课啦”，后面跟着个叼着面包的卡通表情。

这小子，早上出门时我还提醒过他看天气预报，说傍晚有暴雨，让他记得带伞。现在看这雨势，他那间离学校两站地的画室，怕是根本没法走。我皱着眉点进他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三小时前发的素描稿，配文“今天的光影好难抓”，没提带没带伞的事。按他的性子，八成是又忘了——每次出门都跟打仗似的，书包里永远塞着画纸和铅笔，却总漏带钥匙、伞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我没心思再等下班，跟总监发了条消息说家里有事，抓起外套就往楼下冲。车库里，我发动车子时才发现，副驾上还放着上周给他买的新伞，浅灰色的伞面印着他喜欢的星空图案，当时他还笑着说“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早知道早上就该直接把伞塞给他，也不至于现在让我这么悬心。

雨下得比我想象中还大，车子刚拐出公司那条街，雨刷器就调到了最快档，前方的路还是模糊一片。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念安淋雨的样子——他皮肤白，一冻就会泛红，头发湿了会贴在额头上，睫毛上挂着水珠，看起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上次他淋了点雨就发了高烧，躺在床上蔫蔫的，还嘴硬说“没事，睡一觉就好”，结果半夜烧到39度，还是我起来给他物理降温，守了他半宿。

画室离学校不远，我把车停在画室楼下的避雨棚里，刚想给念安打电话，就看见玻璃门里走出个熟悉的身影。念安背着他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怀里还抱着一叠画纸，没打伞，就这么直接冲进了雨里。我心里一紧，推开车门就想喊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想看看，他会不会先给我打电话。

可他没有。他只是低着头，把画纸紧紧抱在怀里，脚步匆匆地往公交站的方向走。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浅蓝色的布料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肩线。我看着他走了几十米，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愣着，赶紧发动车子，慢慢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不会让他发现的距离。

公交站的雨棚很窄，他站在最里面，还是有雨丝飘到他身上。他从帆布包里翻了半天，掏出手机看了看，又塞了回去——大概是没信号，或者是觉得等公交太慢。我看着他咬了咬下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又要往雨里冲。这次我没再犹豫，直接把车开到他面前，按了按喇叭。

念安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我，眼睛瞬间亮了亮，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一股湿冷的气息立刻漫了进来，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道。我没说话，先把副驾上的新伞递给他，又打开了空调暖风，调到最大档。

“哥，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有点闷，还带着点鼻音，像是受凉了。我侧过头看他，他正低头擦着怀里的画纸，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发梢落在衬衫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不来接你，你打算淋着雨走回家？”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可指尖还是忍不住碰了碰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他被我碰得一僵，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闪躲，“我以为雨很快就会停……”

“以为？”我挑眉，从后座拿过一条干毛巾，递到他手里，“上次是谁以为雨会停，结果淋成落汤鸡，还发了高烧？”他被我说得脸一红，接过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小声嘟囔：“那不是忘了嘛……”

车子开上回家的路，雨势渐渐小了些。我透过后视镜看他，他正拿着那条星空图案的伞，手指轻轻摩挲着伞面，嘴角偷偷勾着笑。我心里软了软，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前他跟我撒娇、闹脾气都很自然，可刚才我碰他额头的时候，他明明僵了一下，眼神也躲着我。

快到小区门口时，他突然开口：“哥，今天谢谢你啊。”我“嗯”了一声，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见他把脸转向窗外，耳根好像有点泛红。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脑子里突然闪过上周的画面——那天我帮他整理画架，他不小心撞进我怀里，我扶着他的腰，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还有他心跳得很快，像要跳出胸腔。

当时我只当他是不小心，没往别的地方想。可现在，看着他湿发下泛红的耳朵，还有刚才躲闪的眼神，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念安，是不是对我，也有点不一样了？

车子停在楼下，我刚想下车帮他拿画纸，他却抢先推开车门，抱着画纸就往楼道里跑，只回头说了句“哥我先上去了”。我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刚才碰他额头时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乱。

我坐在车里，看着楼道口的灯亮了又灭，才推开车门走进雨里。雨水落在脸上，有点凉，却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和念安是兄弟，从他出生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要保护他，可现在……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快步走进楼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哪怕伤害他的人，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