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混杂着廉价香水、酒精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
我缩在“迷醉”酒吧后门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砖墙。
再过十分钟，我就要端着那瓶标价五位数的洋酒，走进那个传闻中的VIP包厢。
万能角色王姐：温幼安！还磨蹭什么？
王姐尖利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我猛地一颤，从阴影里挪出来。
温幼安王、王姐…
我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
温幼安我能不能...换一个包厢？
王姐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上我的额头，正好按在白天被催债混混推搡时撞出的淤青上。
万能角色王姐：换？
万能角色王姐：你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
万能角色王姐：“沉潇”包厢的客人点了最贵的酒，点名要个年轻的送进去。
万能角色王姐：你不去就滚蛋，这个月的工资也别想拿！
我咬紧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那点微薄的工资，是父亲这个月买酒之外唯一的指望。
温幼安我去…
端着那瓶沉甸甸的酒，我缓缓地走进包间门口。
耳边回荡着其他服务生私下的议论…
万能角色服务生1：进了那个包厢的女孩子，没几个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万能角色服务生2：肆爷您知道吗？黑白两道都得给他面子！
万能角色服务生2：听说上个月有个不懂事的在包厢里冲撞了他，第二天人就...
我停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惧。
推开门，门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屏住呼吸。
深色的真皮沙发上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却都敛声屏气，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中央那个独坐一张单人沙发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身子微微后靠，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
然后，他抬眼，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瞳孔颜色极黑，像是淬了寒冰的墨玉。
这里面没有我惯常看到的贪婪、猥琐或者暴戾，只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打量，带着一丝极淡的、似笑非笑的意味。
可就是这眼神，让我觉得比那些明目张胆的恶意更令人胆寒。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万能角色张总：新来的？
一个坐在侧边的中年男人开口，语气轻佻。
万能角色张总：愣着干什么，过来给肆爷倒酒。
我挪动僵硬的腿脚，走向中央那个被称作“肆爷”的男人。
我颤抖着手，试图打开那瓶酒，可瓶塞像是焊死了一样，冰冷滑腻。
我指尖哆嗦着，怎么也用不上力。
我越是着急，手越是不听使唤，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周围似乎有低低的嗤笑声。
终于，“啵”一声轻响，瓶塞被笨拙地拔出。
我慌里慌张地拿起一个空酒杯，酒液因为我的颤抖而晃荡着，有几滴溅了出来，落在光洁的茶几面上。
我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没有移开。
巨大的压力让我眼眶发酸，视线迅速模糊起来。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让那点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
忽然，他开口了。
刘耀文多大了？
温幼安十…十六…
我小声应着，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静默了一瞬，那双黑眸在我额角的青紫和泛红的眼眶上停留了片刻。
他轻轻掸了掸雪茄烟灰，语气平淡无波。
刘耀文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跟他走？还是留在这里？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缓缓吐出一个字。
温幼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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