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读课刚结束,沐瑾言就把日记本摊在桌上,用笔戳了戳阙云望的胳膊:“快写!昨天你帮我捡回被风吹走的作业本,这得记上!”阙云望挑眉,却还是拿起笔,写下“某人作业本飞上天,差点要哭,还好我眼疾手快”。
沐瑾言一看就不乐意了,抢过笔在旁边画了个叉,再补了个叉着腰的小人:“谁要哭了?我那是准备自己去捡!”说着,他在旁边画了只展翅的“大鸟”(其实更像胖鸽子),标注“作业本的奇妙旅行”。阙云望瞥到,没反驳,反倒添了句“大鸟载着作业本,比某人跑着快”。
午休时,教室后排有点吵,两人抱着日记本躲去了走廊尽头的窗台。沐瑾言忽然想起周五喂猫的事,翻到新的一页,画了个蹲在地上的小人,旁边是只缩成球的小猫,只是小人的头发画得翘翘的,一看就是阙云望。“喏,记录一下‘拆台大王’的温柔时刻。”他把本子推过去。
阙云望的耳朵微微发烫,拿起笔补充:“是流浪猫主动过来的,我只是刚好有火腿肠。”顿了顿,又添了句“某人偷拍我,还藏手机藏得飞快”。沐瑾言脸一红,伸手去抢本子:“你别乱写!”两人闹作一团,日记本掉在窗台上,风一吹,页脚的小猫图案晃了晃,像真的要跳起来。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沐瑾言打羽毛球崴了脚,一瘸一拐地坐在场边皱眉。阙云望本来在和同学打球,瞥见后立刻跑过来,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脚踝:“笨死了,打球都能崴脚。”嘴上嫌弃,却扶着他往医务室走,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他坐着的长椅上。
晚上放学,阙云望扶着沐瑾言慢慢走,沐瑾言突然说:“今天的事,要记在日记里。”阙云望“嗯”了一声,到家后却先拿起日记本,写下“某人崴脚后像只单脚跳的兔子,扶着他走了三条街”。刚放下笔,就收到沐瑾言发来的消息,是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是他扶着沐瑾言的背影,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二天一早,沐瑾言一进教室就翻日记本,看到阙云望写的内容,气得要拍他桌子,却被阙云望按住手:“别闹,你脚还没好。”说着,把自己的早餐奶塞给他,“给你的,补补脑子,下次别再崴脚了。”沐瑾言接过奶,却在日记本上画了个举着奶盒的小人,旁边写“谢谢‘好心肠的拆台大王’”。
阙云望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和火柴人,嘴角压不住地翘,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笑脸太阳,比沐瑾言之前画的“被揍了一拳”的太阳规整多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日记本上,两个小人、一个太阳,还有一行行带着斗嘴气的文字。
经过此事,两人的关系终于好了一点。
沐瑾言的脚好得差不多时,学校刚好通知要办秋季运动会。班里统计项目时,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在讲台前喊:“800米还差一个人,谁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800米是出了名的“耐力难关”,没人愿意主动举手。
“阙云望!”不知谁喊了一声,全班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阙云望刚要摆手拒绝,就听见身边的沐瑾言凑过来小声调侃:“‘拆台大王’也有怕的时候啊?”阙云望斜他一眼,直接举起手:“我报。”
沐瑾言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行啊你,够勇!”阙云望没理他,心里却暗戳戳想:总不能被这小子看扁。
运动会前的几天傍晚,阙云望都会去操场练跑步。沐瑾言起初只是抱着日记本在看台上看热闹,看着阙云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旁边喊:“加油啊!别等会儿跑一半就弃权!”阙云望跑完一圈,喘着气冲他扔过一瓶水:“有本事你下来跑。”
“我才不呢,我是你的专属记录员!”沐瑾言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画了个挥着胳膊跑步的小人,小人的头发依旧翘翘的,旁边写着“‘拆台大王’的800米备战记”。阙云望凑过去看了眼,没吐槽他的画技,只丢下一句“别记错了,我肯定拿名次”,就转身继续练了。
之后的几天,沐瑾言不再只当旁观者。他每天都会提前买好温水和毛巾,等阙云望跑完就递过去。有一次阙云望练得太急,岔了气蹲在地上揉肚子,沐瑾言赶紧跑过去,笨拙地帮他顺着后背:“跟你说别跑那么快,急什么!”语气里带着点责备,动作却很轻。
那天晚上,阙云望在日记本上写下:“某人嘴上不饶人,递水的时候倒挺积极,还帮我顺气,手笨得像只爪子。”旁边留白的地方,后来被沐瑾言补了个叉腰的小人,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白眼,标注“好心没好报”。
运动会当天格外热闹。800米比赛快开始时,沐瑾言跟着阙云望走到检录处,塞给他一块巧克力:“听说吃这个能补充体力,别给我丢人啊!”阙云望接过巧克力,拆开包装塞进嘴里,含糊地说:“知道了,你别在终点线喊得太吵就行。”
发令枪响后,阙云望一开始没冲太快,稳稳地跟在队伍中间。沐瑾言站在终点线旁,手里攥着毛巾,比自己比赛还紧张,嘴里不停喊着“阙云望,加油!”。跑到第二圈时,阙云望渐渐加速,超过了前面两个人,可就在离终点还有一百米时,他脚下一滑,踉跄了一下,膝盖蹭到了地面。
沐瑾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就冲了过去。阙云望咬着牙站稳,没回头,继续往前跑,最后以第三名的成绩冲过了终点。刚停下来,他就被沐瑾言拽着胳膊蹲下身,卷起裤腿一看,膝盖上蹭掉了一大块皮,渗着血珠。
“跟你说小心点!你怎么不听!”沐瑾言的声音有点急,从口袋里翻出创可贴和碘伏——那是他特意提前准备的。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阙云望消毒,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阙云望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觉得膝盖也没那么疼了,小声说:“没事,小伤。”
“什么小伤!都出血了!”沐瑾言抬头瞪他一眼,却在贴创可贴时,特意把边角按得牢牢的。
那天下午,两人没再去看其他比赛,坐在看台上晒太阳。沐瑾言拿出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认真地画了个领奖台,上面站着个膝盖贴了创可贴的小人,旁边站着个递毛巾的小人,字迹工工整整地写着:“‘拆台大王’拿了第三名,虽然摔了一跤,但超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