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疯了吗？”男人古井无波的眼眸突然闪出一丝惊慌。
他突然发现他开始莫名在意这个意外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
顾眠柳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一阵扬起她的裙角，她的身影越来越小，衣裙在风中翻飞着，混乱了他的视线。
他好像知道了。
她不止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也平等地出现在很多人的生命了，她就是这样的啊……
你到底还要付出多少？
他低下头，眼眸恍然溢出泪水。
他第一次觉得有人会这么傻，凭尽全力去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真的值得吗？
泪珠一滴滴砸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未动分毫。
“姜柔，我好像爱上你了。”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颤抖。
他发现好像他根本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就像当年阻止不了眠眠的离去。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真的毫无用处，满朝廷指责他冷血无情，与别国勾结才篡夺的皇位，说他白眼狼，忘恩负义踏着眠眠的血上位。
无数次他好像回到那个冬天，他站在雪里，看着她一遍遍在他生命里消失，他却不能做出什么，裴临鹤觉得他仿佛被困在囚笼里了。
每次有人提起眠眠的死，提起他之前篡位的一切，他就会下意识地愣住，就像被人攥住了脖颈，呼不上气。
他抬起头，眼前的人手起刀落就要砍到那名少年，他看着她不顾一切地拿起地上的木桩毫不犹豫地挡住了他的刀。
刀还在一寸寸往下抵，眼看就要砍断顾眠柳手中的木桩，她的额上渗出一丝薄汗，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坚韧。
裴临鹤上前一刀劈开他手中的刀，剑直指刀疤男的脖颈，冷冷的吐出一声，“滚。”
刀疤男骂骂咧咧地起身，裴临鹤缓缓放下刀，一回头便对上顾眠柳的视线。
她眼神里还存留着刚刚害怕的模样，眉眼微微皱起，略微带上一丝疑惑。
裴临鹤感觉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成了杂音，好似耳边又充满了责怪的话语。
他缓缓迈步走向顾眠柳，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他才恍然觉着那些声音小了些。
裴临鹤第一次觉着他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眼泪落在顾眠柳脖颈。
她轻轻一颤，也明白了他现在情绪很不对劲。
顾眠柳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姜柔……”
“恩…我在。”
“姜柔…。”
“嗯。”
“姜柔…”
…………
裴临鹤一遍遍重复着低语，顾眠柳轻轻拍着她的背回复。
“我是不是很冷血，看见别人要被伤了却丝毫不在意。”
“我好像每日只会这样麻木地接受一切了……姜柔，你厌恶我吗？”
“你救了他，这才是最后的结果啊。”
少女的嗓音带着几分清甜传入他的耳中。
“所以，别想从前了好吗，你只需要知道，你拥有了一个结局，而这个结局，是好的，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就够了。”
“别哭了临鹤哥哥，你很好，我常常看到你到灾荒地发粮，会私底下偷偷处置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
“难道这些都是错的吗？”
“临鹤哥哥，别总让自己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好吗？”
“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裴临鹤的手搂紧了一点，似乎想将她融进血肉里。
好似身处泥沼忽然抓住了一根藤蔓，一点点拉着他往上爬，他静静地感受着她的一切，呼吸重了几分。
“阿柔……”
裴临鹤温热的唇忽然贴上她，毫无章法地轻吮着她的唇，他一手捧住她的脸，一手撑住她的腰。
力道很轻，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激起一片痒意，在顾眠柳看来他就像一个求安慰的软软小毛球。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吻上她的唇，呼吸间好似只剩他们彼此，一切闲言碎语都消散了。
裴临鹤突然发现他好像离不开她了。
他想永远留住她，留住她的一言一笑，留住她含笑看他的模样……
有她在，他才感觉今日是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里。
而她，也真真切切活在他的生命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