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与谈判

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隔绝了外面两个女孩逃之夭夭的脚步声。客厅内，气氛重新变得凝重而微妙。

红念率先发难，她看向何阎安，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不解：“何阎安！我们当初说好的！只是让凡凡在你那里磨磨性子，见点‘世面’，没让你把她往火坑里推！更没让你教她那些……那些东西！”

百里镜鸳也沉声道：“还有禾月那孩子！风淼道长，我们信任你，才同意让月月跟你学习静心养性，不是让她去接触那些符箓道法，更不是让她卷入你们那些是非之中！”

何阎安面无表情地听着，等他们说完，才冷冷开口：“磨性子？见世面？然后呢？等真正的危险来临，让她用‘磨’好的性子去跟恶鬼讲道理？还是用见过的‘世面’去感化邪祟？”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四位家长：“你们以为，把她们蒙在鼓里，让她们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危险就不会找上门了吗？老金第一次绑架她们，是因为她们知道了什么吗？”

风淼轻轻叹息一声，拂尘微摆，接过话头：“红女士，百里先生，还有禾先生，茹女士。贫道理解诸位爱女之心。但正如方才所言，堵不如疏。奕凡身负‘功’底，灵台有光；月月心思纯净，感知过人。此乃天赋，亦是因果。即便没有我们，她们迟早也会被这个圈子‘看见’。到那时，若她们毫无自保之力，结局当如何？”

茹竹忍不住反驳：“我们可以保护她们！”

“保护？”何阎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用麻袋把她们绑起来关在家里，就是保护？你们能保护她们一辈子？还是能确保所有的危险都刚好发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她向前一步，周身的气息仿佛都带着寒意：“那具丢失的‘阴身’，那棵‘养阴木’，背后的牵扯远比你们想象的更深。老金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的对手，不会因为她们是‘孩子’就手下留情。”

风淼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她们跟着我们，至少是在可控的范围内，系统地学习自保之道，了解规则，认识危险。这远比让她们在无知无觉中被黑暗吞噬，或者在某天被迫直面恐怖时手足无措要好得多。”

四位家长沉默了。何阎安和风淼的话像重锤，敲打着他们一直试图回避的现实。他们确实无法时时刻刻保护女儿，而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意愿而对他们的孩子网开一面。

禾长宁深吸一口气，看向风淼，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坚持：“……我们需要知道，你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让她们有自保之力？”

何阎安与风淼对视一眼。

何阎安淡淡道：“解决眼前的麻烦，揪出背后的黑手。她们是当事人，也是……破局的关键之一。”

风淼补充道：“亦是传承。我们不能永远护着她们，但可以将知识和能力传承下去，让她们有能力选择自己的路，甚至……在未来，拥有守护他人的力量。”

一场关于孩子未来道路的谈判，在这间老旧的客厅里正式展开。而已经溜走的百里奕凡和禾月并不知道，她们的自由和“假期”，是建立在家长们与导师们一番激烈交锋与艰难妥协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