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那笑眯眯的、带着几分探究意味的问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百里奕凡本就因为身处地府而紧绷的神经。
一想到自己那毫无形象、堪称黑历史的“阴阳线蹦迪”舞姿,不仅被祖爷爷看见,还可能被这两位地府知名CP、甚至其他潜在围观的鬼差、亡魂们看了去……
一种比面对“寂灭龙煞”侵蚀还要强烈的“绝望感”瞬间淹没了她!
在阳间丢脸也就算了,这要是以后真来了地府,岂不是要沦为千年笑柄?!走到哪儿都被指指点点:“看,就是那个在阴阳线上跳舞的奇葩!”
“呃啊啊啊——!!!”
百里奕凡的魂魄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亚于禾月之前那声的 【尖锐爆鸣】 !她猛地抱住祖爷爷的胳膊,把脸埋进去(虽然魂魄没有实体触感,但动作到位),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哀嚎:
“爷爷!祖爷爷!呜呜呜……还是让我死了吧!彻底魂飞魄散那种!我不想以后来地府报到,被所有鬼嘲笑啊!太丢脸了!我没脸做鬼了!呜呜呜……”
她是真的在哭,魂魄状态的“泪水”虽然无形,但那悲伤、羞愤、绝望的情绪波动却无比真实地传递开来。
祖爷爷:“…………”
他老人家活了几百年(死后又在冥界混了不知多少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刻却被自家这玄孙女的脑回路和突如其来的“地府社死恐惧症”给整得一时语塞,那威严慈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名为“哭笑不得”的裂痕。
黑无常范无救那万年冰封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冷峻,但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寒气,莫名地缓和了一丝丝。
而白无常谢必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猛地用蒲扇挡住大半张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噗嗤噗嗤”的笑声。
“哎、哎哟……哈哈哈……百、百里老先生……您这玄孙女……可、可真是個妙人……哈哈哈……”白无常笑得几乎喘不上气,蒲扇都快拿不稳了,“放、放心……小丫头……我们地府……也是有、有隐私保护条例的……寻常鬼等……看不到边界影像……哈哈哈……”
百里奕凡从祖爷爷胳膊里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魂),将信将疑:“真、真的?你们不会说出去?不会给我建档留存,当成典型案例?”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内容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公正”:“地府律例,严禁泄露亡魂隐私。违者,打入拔舌地狱。”
百里奕凡:“!!!” (瞬间觉得地府律法真是太好了!)
白无常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掉笑出来的(魂)泪花,摇着扇子:“不过嘛,小丫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担心这个。那‘寂灭龙煞’若是彻底化去你的生机,你可就真连来地府‘丢脸’的机会都没有了哦。”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社死”恐惧中的百里奕凡。
对啊!命都快没了,还担心什么丢不丢脸!
祖爷爷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虚拍)她的头:“痴儿,休要胡言乱语!随祖爷爷回去,好生活着,比什么都强!”
经过这么一打岔,刚才因为“生魂擅闯”而略显紧张的气氛,竟然莫名地缓和了许多。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