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乌云，照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泛起一层冷白的光。张函瑞站在病房门口，手里还攥着那半张写着“Charlie”的纸，指节发白。王橹杰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胸口起伏微弱，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缓慢跳动，像是随时会变成一条直线。
护士收拾完急救器材，把最后一瓶药放回推车。她看了张函瑞一眼，眼神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像是同情，又像是……愧疚？
张桂源靠在墙边，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翻着母亲留下的笔记本残页。他指尖划过“介入者：Charlie”这几个字，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张函瑞缓缓抬头，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他的目光从张桂源脸上移开，落在病床上的王橹杰身上。那个总是冷静、总是掌控一切的人，此刻却连呼吸都显得吃力。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函瑞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我妈、你妈……你们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王橹杰的眼皮微微颤动，嘴唇干裂，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他想抬起手，却只是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张函瑞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到地上的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弯腰捡起一张实验记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和观察结果。他扫了一眼，目光停在最下方的一行小字：“介入者：Charlie——观察对象Henry的稳定因子。”
“Henry……是我。”张函瑞喃喃自语。
张桂源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不是张桂源。”张函瑞低声说，“不是你。”他指着王橹杰，“是你妈……还有你……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实验的一部分，对不对？”
王橹杰终于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但还是努力聚焦在张函瑞脸上。他喘息着，声音嘶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张函瑞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颤抖，“你说保护我，可你连真相都不告诉我！你说不想让我受伤，可你一直在骗我！”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回响。
张桂源走到张函瑞身边，把笔记本递给他。“你看这个。”他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段，“我妈写的……‘观察对象：Charlie’。”
张函瑞愣住了。
“我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张桂源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从小时候就认识你。我妈一直让我靠近你，说是‘观察’。”他顿了顿，“我以为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没想到……我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环。”
张函瑞的手一抖，纸页飘落在地上。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童年诊室，穿白大褂的女人问他：“Henry，你觉得孤独吗？”
他说：“我不喜欢任何人。”
女人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们会帮你找到真正的朋友。”
那时候，门后似乎还有一个人影……
他猛地回头，看向张桂源。
张桂源的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点头：“是的，那天我在场。你妈妈和我妈妈……她们都在。”
张函瑞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踉跄后退，撞到了病房的床头柜。铁盒从桌上滚落，弹出一张银杏书签。
背面写着：“不要让他知道全部真相。”
张函瑞蹲下身，捡起书签，指尖颤抖。他想起王橹杰的母亲，那个总是温和微笑的女人，她也说过：“我们只是想帮你。”
“帮我？”张函瑞喃喃，“你们所谓的‘帮助’，就是把我当成只白鼠，看着我一点点被你们控制？”
王橹杰的手指动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
张函瑞低下头，看着他，声音哽咽：“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要保护我……可你现在躺在这里，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真相，对吗？”
王橹杰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不……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张函瑞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你们觉得我脆弱，所以要替我做决定？你们觉得我不能面对真相，所以要骗我一辈子？”
王橹杰的眼神痛苦，像是被刺穿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被拯救？”张函瑞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想不想被保护？我想不想……拥有自己的人生？”
病房里，没人回答。
张桂源站在一旁，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一下。
“病人需要静养。”她轻声说，“医生建议转院治疗。”
张函瑞没动。
王橹杰的视线落在他手上，那是半张写着“Charlie”的纸。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只咳出一口血，溅在被单上，晕染成一团暗红。
“……对不起……”他最终只说出这三个字。
张函瑞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浸湿了“Charlie”的首字母。
他缓缓起身，抱起铁盒，转身离开病房。
张桂源跟在他身后，想伸手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走廊尽头，护士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她看了张函瑞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她悄悄将一张纸条塞进铁盒底部，动作快得几乎没人察觉。
窗外，梧桐叶轻轻拍打着玻璃，像是有人在敲门。
张函瑞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天空。晨光洒在他脸上，却照不进心里。
风起了。
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张桂源说的话：“我们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Henry，还是张函瑞？
谢谢啦*͈ᴗ͈ˬᴗ͈ෆ！（不是很及时，嘿嘿，有点模糊⌯oᴗ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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