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全部的真相

医院的日子单调却安宁。丁程鑫的伤势在稳步恢复，马嘉祺几乎包办了他所有的事情，从喂饭擦身到处理外面纷繁的后续事宜，他将丁程鑫保护得很好，隔绝了所有不必要的打扰。

随着身体的好转，丁程鑫的精神也日渐清明。他看着马嘉祺为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眼底沉淀下来的沉稳和爱意，知道自己欠他一个最终的、毫无保留的交代。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丁程鑫靠在升起的病床上，看着坐在床边为他削苹果的马嘉祺，忽然开口：“马嘉祺，我们谈谈。”

马嘉祺削苹果的手一顿，抬起头，对上丁程鑫异常认真的目光。他放下水果刀，擦了擦手，坐直身体，像一个准备好接受最终审判的信徒：“好，你说。”

丁程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投向窗外明媚的天空，仿佛在回溯那段灰暗的岁月。

“我接近马国明，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复仇。就像你查到的那样，我父母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那些证据，我搜集了多年，嫁入马家，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危险的一步。”他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利用了你。”丁程鑫转过头，目光坦然地看向马嘉祺，不闪不避，“最初，我确实想过利用你作为突破口，获取他的信任，拿到更多证据。甚至……在仓库那次，我推开你，除了不想你受伤的本能，也确实存了不能让你这个‘重要棋子’轻易死掉的心思。”

这些话如同冰冷的针，刺入马嘉祺的心脏，带来细密的疼。虽然他早已猜到，但亲耳听丁程鑫说出来，感受还是截然不同。

丁程鑫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他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但是，马嘉祺，计划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牢牢锁住马嘉祺，“那个偏差，就是你。”

“我没想到你会那么……耀眼。没想到你的固执和别扭下面，藏着那么纯粹的一颗心。没想到我会一次次因为你而失控——因为你幼稚的试探而生气冷战，因为你遇到危险而方寸大乱，甚至……”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在明知道不该沉溺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靠近你，招惹你，想要把你据为己有。”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自嘲的苦笑：“我高估了自己的理智，低估了你的吸引力。”

“所以，后来的一切，保护你，和你结盟，包括……”丁程鑫的目光落在马嘉祺颈侧那个早已淡去、却依旧存在于彼此记忆中的印记，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晰和力度，“……认定你，都是真的。”

“马嘉祺，我利用过你，这是事实，我无法抹去。但我对你的感情，从偏离计划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半分虚假。”他看着马嘉祺，眼神如同最深的海，里面翻涌着复杂却真挚的情感，“这就是全部的我，充满算计，背负仇恨，也曾想利用你，但最终……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他说完了。病房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马嘉祺静静地听着，心脏像是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过山车，从冰冷的谷底，又被抛向滚烫的云端。他看着丁程鑫，看着这个终于对他卸下所有伪装、袒露最真实、也是最脆弱一面的男人。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床边，俯下身，在丁程鑫微微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地、珍重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然后，他直起身，看着丁程鑫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水光的笑容。

“我知道。”他说。

丁程鑫愣住了。

马嘉祺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不知何时滑落眼角的一滴湿意，声音温柔而坚定：“从你第一次在阳台给我烟的时候，从你在仓库推开我的时候，从你因为我一个无聊的试探而跟我冷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是不同的。”

“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他的手指抚过丁程鑫额角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浅疤，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你的算计和利用，我接受。因为如果没有那些，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相遇。”

“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马嘉祺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力道坚定，“重要的是，你爱我，正如我爱你。”

全部的真相，没有击垮他们。

反而像一场暴雨，洗刷掉了最后一丝隔阂与不安，让两颗心赤裸相对，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丁程鑫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爱意汹涌的年轻人，感觉胸腔里那块冰封了多年的角落，终于被彻底融化，充满了滚烫的、名为“马嘉祺”的温度。

他反手紧紧回握住马嘉祺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带着泪意的、无比真实的笑容。

尘埃落定，真相大白。

他们之间，再无秘密。

（第三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