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低喝一声,同时引动水流与藤蔓。崖壁上渗出的水珠突然汇聚成细流,顺着藤蔓往下淌,让本就湿滑的藤蔓更加黏腻;而龙须藤则像活过来一般,猛地缠住了堕阶者的四肢。
堕阶者猝不及防,被藤蔓捆了个结实,越是挣扎,倒刺扎得越深,疼得它疯狂嘶吼。
“好机会!”鹰眼搭箭,这次瞄准的是它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
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射入堕阶者的眼眶。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身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危机解除,三人都松了口气。石夯捂着流血的胳膊,龇牙咧嘴地笑:“丫头,你这引兽的本事,跟老鬼学的?”
沐雨没理他,快步回到猎户身边,继续净化他伤口的煞气。这次没了干扰,净化之力顺利将黑气驱散,她取出伤药敷上,又用布条仔细包扎好:“能走吗?我背你。”
猎户刚醒,还有些虚弱,摇了摇头:“我……我自己能走,麻烦你了,姑娘。”
回去的路上,小石头一直牵着父亲的手,时不时抬头看沐雨,眼里满是崇拜:“姐姐,你好厉害,那怪物好吓人,你都不怕。”
沐雨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有些发麻,是刚才强行引动藤蔓留下的痕迹,虎口也因为攥药箱太用力,留下了几道红痕。她不是不怕,刚才堕阶者冲过来时,她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石夯和鹰眼在前面拼,猎户还等着救治,她退了,大家都得陷进去。
回到木屋,灵羽已经在药圃等着了,手里拿着几株止血草:“石夯的伤,用这个敷,比普通伤药管用。”她看到猎户腿上的包扎,又补充道,“每半个时辰换一次药,三天内别碰水。”
沐雨接过草药,忽然发现灵羽的指尖沾着些黑色的粉末,像是刚处理过什么带煞气的东西:“你去骨坊那边了?”
灵羽点头,语气平淡:“他们在城外烧了个聚煞阵,被我毁了。不过……”她顿了顿,“骨坊主好像快出关了,那是个比老者更难缠的角色,你们最近最好别出城。”
骨坊主。沐雨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心里明白,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边照料猎户和石夯的伤,一边继续练习借力。她发现,经历过鹰嘴崖的战斗后,自己对水流和气流的感应更敏锐了,甚至能在劈柴时,引着木柴顺着纹理裂开,斧头落下的力道也更匀了。
石夯养伤时,总爱坐在门槛上看她劈柴,嘴里叼着根草:“丫头,你现在劈柴的样子,有点像阿迪先生了。”
沐雨的动作顿了顿,斧头落在木柴上,正好从纹路最浅的地方劈开。她抬起头,阳光落在脸上,有些晃眼:“是吗?”
“嗯,”石夯认真点头,“就是他比你利落点,不过你比他有耐心。”
沐雨笑了,继续劈柴。斧头起落间,她忽然觉得,所谓的成长,或许就藏在这些琐碎的瞬间里——是第一次借到风时的雀跃,是被水流溅满身时的狼狈,是面对堕阶者时的恐惧,也是咬着牙不能退的坚持。
这些瞬间像一颗颗小石子,铺在她往前走的路上,或许不耀眼,却足够坚实,让她每一步踩下去,都比以前更稳些。
傍晚,夕阳把药圃染成了金色。沐雨给回阳草浇完水,看着它又抽出一片新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像这株草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冒出了一点点属于自己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