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她正在给锁水藤搭架，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争执声。是小石头，他抱着捆刚采的星叶草，正被两个骨坊的拾荒者拦住。
“这草是九黎铃碎片的引信，跟我们走一趟！”拾荒者推搡着小石头，手往他怀里摸去。
“我没有！这是给沐雨姐姐的药草！”小石头死死护着怀里的草，脸涨得通红。
沐雨快步走出去，将小石头拉到身后：“他是我这里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拾荒者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却还是硬气道：“骨坊主有令，所有携带星叶草的人都要盘问。这小子形迹可疑，我们要带他回去。”
“他只是个孩子，”沐雨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青铜古剑上，“要盘问，问我就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骨坊的老者，他骑着匹黑马，远远就喊道：“住手！”
拾荒者连忙退开，低着头不敢说话。老者翻身下马，目光落在沐雨身上，带着种审视的意味：“沐雨姑娘，骨坊做事，还请不要插手。”
“他是我药圃的帮工，”沐雨直视着他，“要带他走，先过我这关。”
老者冷笑一声：“姑娘真是越来越有底气了。只是不知……阿迪若还在，会不会赞成你这样多管闲事？”
提到阿迪，沐雨的心跳漏了一拍，却依旧没退：“他教我的，从来不是见死不救。”
老者的脸色沉了沉，正要说话，忽然看到沐雨腰间的青铜古剑，瞳孔微缩：“那柄剑……”
“与你无关。”沐雨握住剑柄，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
老者盯着剑看了半晌，忽然调转马头：“走。”
拾荒者们不明所以，却不敢多问，连忙跟了上去。
小石头躲在沐雨身后，小声问：“姐姐，他们怎么突然走了？”
沐雨看着老者远去的背影，心里也纳闷。直到灵羽从屋里出来，指着剑柄上的刻痕：“那是阿迪的剑，骨坊的人认得。他们现在还不想撕破脸，怕打草惊蛇。”
夕阳西下时，石夯从城里带回个消息：骨坊的黑木棺材不见了，有人看到它被抬进了城西的废弃祭坛——那里正是当年兽潮时，阿迪斩杀铁背熊的地方。
“祭坛底下是空的，”石夯蹲在地上画着地图，“据说连通着雾林的地下暗河，能直达葬神渊。”
沐雨摸了摸兽骨碎片，忽然明白了：“他们要在祭坛献祭，用暗河的煞气激活碎片。”
灵羽点头：“血月之夜，祭坛的煞气会顺着暗河涌向葬神渊，到时候……”
“到时候我们就去夺碎片。”沐雨接过话，眼神异常坚定。她看向石夯和鹰眼，“你们敢去吗？”
石夯拍着胸脯：“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鹰眼也点了点头，默默检查着箭矢。
夜色渐深，药圃里的凝露草上凝满了露水，像无数双眼睛，静静看着屋里的人。沐雨坐在灯下，一遍遍擦拭着青铜古剑，剑身上的刻痕在灯光下流转，仿佛有生命般。
她知道，三日后的血月之夜，将是一场硬仗。她或许还不够强，或许还需要借风借水借草木之力，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药圃的回阳草上，那株曾濒临枯死的草，如今已经抽出了五片新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充满了生机。
沐雨握紧古剑，心里忽然很踏实。就像这株草一样，哪怕前路有风雨，只要根还在，只要身边有同伴，就总有站起来的力量。
时间还在慢慢走，离血月之夜还有三天。她还有时间，还有机会，把每一分力气都攒起来，把每一次呼吸都练得更稳些。
因为她知道，有些战斗，从来都不只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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