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拖拉机突突作响，大灯在暮色中划开一道昏黄的光束。雷东宝跳下车，军绿色棉袄袖口泛着磨损后的光泽。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古铜色的脸庞被柴油味和泥土香裹挟着，眼神却像夜里的火把，亮得惊人。

"都把分户单拿出来，明早开始分田！"他大声吆喝着，震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窜上天空。村民们围上来，有人攥紧皱巴巴的纸，有人踮脚张望，还有人悄悄打量着正在整理材料的宋运萍。

宋运萍低头翻动纸页，指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她轻声询问："王大爷，您家几口人来着？"嗓音温软，像秋日里井水漫过石壁的声音。蓝布褂子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雷东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分田的事宜。煤油灯摇曳，昏黄的光晕攀上每个人的脸。夜深了，宋运萍还在低头核对数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那个...宋运萍。"雷东宝磕了磕烟锅，嗓音突然变得不自然，"都弄完啦？"

"差不多了。"她抬起头，眼里有些倦意，但还是绽出一抹笑，"东宝书记先回吧，我核对完这几户就走。"

"天都黑透了，送你回去。"雷东宝站起身，将烟锅别在腰间，语气硬邦邦的。

拖拉机重新启动，大灯撕开黑暗。宋运萍坐在副驾驶座上，身子微微侧着。夜风吹过，她下意识地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冷？"雷东宝察觉到了，放慢车速，"要不披上我的棉袄？"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真不冷。"

光柱里飞舞的小虫撞在车灯上，扑扑作响。宋运萍看着前方被照亮的土路，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东宝书记，你真打算把分田的事干成？"她轻声问。

"那还有假！"雷东宝嗓门一提，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我在部队就不信邪，现在回来也一样。只要大家伙儿跟我干，小雷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拖拉机在宋运萍家门口停下。她刚要进屋，又被雷东宝叫住。他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塞给她。

"看你忙到现在，肯定没吃饭。"雷东宝挠挠头，脸有点红，"自家烤的红薯，趁热吃。"

宋运萍捧着还带着温度的红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拖拉机的光影里。她坐在桌前，望着手中的红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