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给出的五十张大团结,苏青一直贴身藏着。这笔钱在这个年代的乡村里,可以说是一笔巨款,这笔钱能改变她的整个家庭。
她很清楚,在贫瘠的农村,现金必须尽快转化为能看得见摸得着的资产。这不仅能迅速改善家人的生活,也是她向极品亲戚和全村人立威的最直接方式。
第二天一早,苏青就带着父亲苏志远出门了。
苏志远手里攥着几张崭新的钞票,脸上露出了担扰和不解。他知道苏青的钱是靠在黑市卖大闸蟹换来的,这种行为风险太大,他害怕女儿惹出祸端。
前几天他不在家,不知道具体情况,听村里人说苏青不仅把赵建军骂得狗血淋头,还让二大爷苏大富吃瘪了。他总感觉苏青病了一场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
“青儿啊,咱们有钱了,先给你弟弟明远抓药,再给你娘买点补品就行了,”苏志远声音老实,他带着恳求,“这黑市的钱,可不能乱花钱,要是让人知道了……”
苏青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她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爸,你相信我。这钱来得干净,也来得及时。”
她的目标很明确,首先,要让全家住进村里第一座砖瓦房。其次,必须购买自行车和缝纫机等象征身份的三大件。
苏青将自己要做的清单告诉了苏志远。苏志远听完后,整个人都懵了,连连摇头道:“砖瓦房?三大件?青儿啊,你知道这得多少钱啊!咱们不能乱来!”
“哎哟,爸,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苏青没有解释钱的来路,只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建材和劳力清单。
苏青知道,在这个时代,砖瓦房是身份的象征,比普通的土坯房坚固又美观,更是极品亲戚多年来想盖而盖不起的梦想。
她直接委托镇上和他爸相熟的泥瓦匠,高价订购了红砖和小青瓦。
沈烈给她提供的渠道发挥了作用,他托黑市的人,以高出市价一倍的价格,解决了购买自行车和缝纫机的票证。
两天后,一辆驴车拉着满满当当的红砖、石灰和木材,浩浩荡荡地走进了苏家院子。
苏青看着那一驴车的材料,破土动工初期需要的东西已经够了,剩下的让泥瓦匠分批运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和一台蝴蝶牌缝纫机。
这才是真正的财富冲击。
当自行车程亮的银色车架和缝纫机油黑发亮的机身放在院子中央时,整个石桥村都沸腾了。
“天爷啊!苏家这是发了什么大财?“
“自行车!缝纫机啊!三转一响,她家一下就弄了两样大件!”
平日里对苏青家不屑一顾的邻里们,此刻纷纷围在苏家门口,都伸长了脖子,眼中全是好奇和惊愕,有些人眼中还有掩盖不住的嫉妒。
正在田里干活的苏大富听到动静后,立刻扔下锄头,气势汹汹地冲了回来。
他一进门,看到院子里堆放的红砖和和那两件大件,眼睛瞬间充血,指着苏志远和林秀娟的鼻子,就破口大骂起来。
“苏志远!林秀娟!你们这对窝囊废!那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肯定是那丧门星干了投机倒把的勾当,这是要拉我们全族下水!”苏大富的声音粗嘎难听,传遍了整个院子。
苏母林秀娟本就体弱多病,此刻被苏大富这么一吼,吓得脸色苍白。虚弱得靠在苏志远身上。
苏志远本就老实内向,面对苏大富的指责,只懂得红着眼眶,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闭上你的臭嘴!”屋里传出大声的呵斥,瞬间镇住了在场的苏大富和围观的邻里。
苏青从房间里走出,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竹筒水壶,脸上带着久历世事的平静,跟她从前的气质大相径庭。
“二大爷,嘴巴放干净点!”苏青站在红砖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大富,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苏青花自己的钱,凭本事赚的,哪里来的的投机倒把?”苏青冷笑一声,直接抛出她准备好的官方说辞。
“您最好搞搞清楚,现在公社正在扶持劳动致富。我苏家的鱼塘是合法承包,我养的螃蟹品质好,所以卖的贵,怎么?您眼红了?”
苏大富气得直哆嗦,他指着那两大件:“这!这些都是黑市才能买到的!你真当我不知道?!”
苏青上前一步,逼近苏大富,她把声音压低,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二大爷,黑市的事情,您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您是在指控我吗?我手上可有人证,证明是您和赵建军合谋,想用假批文抢占我家的鱼塘!”
她没有给出任何证据,但她笃定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瞬间让苏大富想起了前几天赵建军被她吓跑的狼狈样。苏大富被那股气势压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苏青赚的钱,每一分都合法正当!”苏青环顾四周,目光最后定在了苏父苏母身上。
她将手中的竹筒水壶递给林秀娟,柔声道:“妈,喝点水。爸,你跟泥瓦匠去安排破土动工的事。这砖瓦房,咱们苏家盖定了!”
苏青的强势,终于让苏父苏母放下了心中的不安。苏志远看着女儿那双充满自信和力量的眼睛,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踏实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软弱,保护不了家里人。
他知道,女儿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软弱可欺的知青了。
那一沓大团结成功为苏青赢得了在家庭中的绝对话语权。
苏青回到屋里,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封黑色的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劲瘦有力的钢笔字。
“三大件已经送达,票证问题已解决。你欠我一个人情。”
字迹没有落款,但苏青知道是沈烈,她卖沈烈大闸蟹,沈烈帮她解决三大件的票证。
他们一来一往只做了两次交易,这个男人已经成为她人生中最大的盟友。
苏青看着纸条,嘴角微微上扬:“人情?沈烈,你的人情可比那五百块值钱多了,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