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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诡斋的灯火

绝区零:龙与烈鳄

新艾利都的夜风吹得迪吧后颈发僵,怀里的大豆缩成一团,偶尔用小爪子扒拉他的衣领,像是在抱怨寒冷

迪吧.科伦威尔再忍忍,大豆,找到能躲雨的地方,我就给你弄点暖和的

离开科伦威尔庄园后,迪吧沿着路灯走了不知几个小时,帆布包里那本没被发现的《曼哈顿记录》和电脑硌着腰,脚下的帆布鞋早就磨破了鞋尖,露出的脚趾蹭过粗糙的柏油路,又疼又麻

雨势渐小的时候,天蒙蒙亮了。迪吧昏昏沉沉地抬眼,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老街区入口。中心城区的霓虹早已看不见,这里的街道铺着青灰色老石板,缝隙里的青苔被雨水泡得发亮,风一吹,巷子里飘来煎茶和线香混合的清苦气息。头顶路牌上用褪色红漆写着“澄辉坪”三个字,笔画斑驳得几乎要看不清

迪吧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帆布包,喃喃自语

迪吧.科伦威尔澄辉坪………我怎么走到这里了?

大豆呜呜?(探出头)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迪吧摸了摸帆布包,里面只剩半块被雨水浸得发潮的硬面包

迪吧.科伦威尔抱歉,大豆,这次真的没有小鱼干了,你先吃点这个垫垫吧

迪吧掰了一小块递给大豆。大豆咬住面包一口吞下

迪吧缓缓摘下面具,正准备吃面包时,忽然间,他的目光被晨雾中的异样吸引。只见那朦胧的雾气里,闪过一个深橘色的小身影

迪吧.科伦威尔谁?

迪吧下意识抱紧大豆,后腰的龙尾轻轻绷紧。可他站起来时,那身影早就不见了

大豆也警惕的看到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尾巴绷得笔直

迪吧没太在意,只当是早起的猫。他把剩下的面包塞回包里,刚要往前走,后颈突然一凉——一片沾着雨水的枫叶掉进衣领,叶尖还挂着个小纸团

迪吧.科伦威尔什么东西?

迪吧展开纸团一看,歪歪扭扭的墨字写着:“你的包好好看呀~”

迪吧.科伦威尔我的包?……等等——!!

迪吧意识到不对劲,他赶紧摸向摸帆布包——拉链不知道被谁拉开了道缝,《曼哈顿记录》和电脑正露在外面

迪吧.科伦威尔呼……还好这些东西没有被偷走

迪吧拉上拉链,有点口渴,刚想拿水壶喝点水,却发现帆布包侧兜原本存放水壶不翼而飞了

迪吧.科伦威尔水壶呢???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他的水壶时,头顶上突然传出“噗嗤”笑声

抬头望去,房檐上蹲着只浑身深橘色的小家伙,耳朵尖泛着白,蓬松的大尾巴翘得老高,爪子里攥着他的水壶,还晃着根柳枝挑衅似的甩来甩去

那是狸猫阿釜

迪吧.科伦威尔喂,小狸猫,把水壶还给我,还有……

没等他说完,阿釜就把柳枝往下一扔,正好砸在帆布包上,随即“嗖”地蹿上旁边的砖墙,顺着墙脊往巷子里跑,跑几步还回头冲他做鬼脸,爪子里的水壶晃得叮当响

迪吧.科伦威尔喂!把水壶还给我!那是我仅剩下的水了!

迪吧拔腿去追。可是阿釜在墙头上跑的飞快,他在下面跟着绕圈,帆布鞋踩在积水的石板路上“啪嗒”打滑,差点摔个屁股墩,他赶紧扶住墙稳住身子,怀里的大豆被晃得眯起眼睛,小爪子死死勾住他的衣领,连尾巴都绷成了小直线

迪吧跟着绕了三圈巷子,雨丝糊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好几次差点撞翻巷口的腌菜缸——有次都碰到缸沿了,他慌忙伸手去扶,结果怀里的大豆没抓稳,“嗷呜”轻哼了一声,吓得他赶紧把小家伙搂得更紧,自己却脚下一滑,摔了个趔趄,裤腿全溅上了菜汁

阿釜在墙头上瞧见迪吧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笑得拍起了腿

迪吧.科伦威尔可恶!

迪吧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菜汁,弯腰摸起一块小石子,卯足劲往墙头上的阿釜扔去——石子没砸到阿釜身上,反倒“咚”的一声弹在墙头砖上,直直反弹回来,正好砸在他自己的脑门上,摔倒在地

迪吧.科伦威尔!!!(被砸到)

迪吧疼的捂住脑门,脑门肿起来了。阿釜见状,笑得更欢了,抱着肚子在墙头上打滚,还不忘用爪子指着他“咯咯“笑

迪吧.科伦威尔你这个混账东西!

迪吧气的再次随手捡起一个东西往阿釜扔去,结果摸错了地方,一把抓住了大豆的尾巴尖!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又一滑,手忙脚乱中力道没控制住,竟把大豆朝着阿釜的方向扔了出去

大豆????

迪吧.科伦威尔????

阿釜????

迪吧和阿釜也懵了,眼睁睁看着大豆朝着阿釜飞去,然后“咚”的一声砸中阿釜的尾巴根,大豆和阿釜一起顺着墙滚了下来

两个小家伙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迪吧赶紧冲过去,伸手就想把大豆抱起来——结果手刚碰到它们,就见阿釜“嗷”地叫了一声,从大豆下面钻出来,尾巴根还翘着,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撞击里缓过来

迪吧赶紧把大豆抱起来检查大豆有没有受伤

迪吧.科伦威尔抱歉啊,你没事吧?!

大豆…………【我倒是没事,你tm眼睛没事吧?拿我当石头扔?】

大豆喉咙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迪吧刚松口气,就看见阿釜叼着水壶,一瘸一拐地往一扇挂着“释诡斋”木牌的小店跑。店门两侧的货架隐约能看到排列整齐的淡青色瓷片——那是他在旧书里见过的辉瓷

迪吧.科伦威尔别跑!

迪吧抱着大豆快步跟上。推开门一瞬间,铜铃“叮铃”响了一声

店里弥漫着线香与辉瓷粉末的清润气息,靠里的柜台后摆着琳琅满目的辉瓷制品:淡青色的护身符按尺寸排成偶数列,瓷瓶里泡着朱砂符纸,瓶身标签写着“辉瓷粉浸泡,净秽专用”

阿釜径直奔向柜后的红发少女,熟练的跳上她的肩膀——那正是释诡斋的主人浮波柚叶

浮波柚叶阿釜,又捉弄人了?

浮波柚叶指尖点了点阿釜的脑袋,语气无奈却藏着笑意,手里还拿块未完工的辉瓷坯

她看到浑身湿透的迪吧,嘴角立刻扬起狡黠的弧度,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柜台边站着的深色短外套少年也抬起头,他体型魁梧,手指还握着一把大刀——那是浮波柚叶的搭档,狛野真斗

狛野真斗看到阿釜叼着的水壶和迪吧怀里炸毛的大豆,他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顺手把桌上的辉瓷护身符摆得更整齐些

浮波柚叶实在是抱歉啊,这小家伙闲不住,没伤着你和你的宠物吧?

浮波柚叶把阿釜嘴里的水壶抢过来,走到迪吧面前递还给他。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道歉里藏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迪吧接过水壶,怀里的大豆突然对着阿釜呲牙,喉咙里发出威胁声

大豆………【我要咬死你这个坏东西!】

迪吧.科伦威尔好了,大豆,不生气了

迪吧无奈拍了拍大豆的背,目光落在柜台上的辉瓷护身符上

迪吧.科伦威尔(小声)这些就是能驱邪的辉瓷吗?

阿釜立刻来了精神,刚想从柚叶肩膀上跳下去,却被真斗抓住后颈

狛野真斗别闹了,阿釜

阿釜瞬间耳朵垂了下去,乖乖蹲在真斗脚边

真斗注意到迪吧湿透的衣服和磨损的帆布鞋,转身从柜台后面拿了块干毛巾递给他

狛野真斗你是从外面来的吧?先擦擦吧

迪吧接过毛巾,小心翼翼地裹住大豆,心里一酸

迪吧.科伦威尔嗯,我叫迪吧,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想找个地方住,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了……

他没敢提到父亲撕书的事情,手指无意间在帆布包上摩挲着

迪吧.科伦威尔我只有这个包,还有大豆……要是能帮上忙的话,做点整理辉瓷,叠符纸的活我都可以

浮波柚叶这样啊

浮波柚叶眼睛一转

浮波柚叶巧了,附近的旅馆都在修缮,我们斋后有间阁楼,你要是帮着整理辉瓷法器,处理一些符纸订单,就当是抵债房租,怎么样?

狛野真斗斋里管三餐,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说完真斗进了里间,很快端来一碗姜茶

狛野真斗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迪吧接过茶碗,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和了些,小声说了“谢谢”

他小口喝着姜茶,店门的铜铃又响了。一个金发少女走了进来,黄色双马尾走进了店铺,头顶的兔耳装饰沾了些雨珠——她刚跑了三家卫非地特产铺,才凑齐释诡斋急需的辉岭石原石和朱砂符纸,路上被零星雨丝打湿了装饰

她抬手把兔耳轻轻扶正,反复比对两侧高度确保对称,又对着衣摆的褶皱捋了两下,让两侧裙摆的弧度完全一致,白色衬衣搭配短裙的装束始终整洁利落,胸前的口袋巾叠得规整如小方块,就连袖口的红色滚边都左右对齐得丝毫不差

她正是爱丽丝.泰姆菲尔德,手里提着皮质小提箱,里面装着刚采购的辉瓷石原石。边角透着精致,落地时特意调整了两次,确保与柜台边缘保持一致的平行

爱丽丝.泰姆菲尔德柚叶,辉岭石原石和朱砂符纸都齐了,还多带了些防潮明矾处理原石,免得瓷坯开裂……

爱丽丝的视线却不经意扫过窗边,一下子落在了浑身湿透、怀里还抱着只赤色小动物的迪吧身上,到了嘴边的话顿时顿住

爱丽丝的指尖突然微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连抚平衬衣褶皱的动作都顿了顿——迪吧歪在一侧的外套肩线、怀里偏斜的大豆,构成的不对称画面让她莫名紧绷。但很快,她强行稳住神色

爱丽丝.泰姆菲尔德你的外套肩线歪了,怀里的小家伙也偏在一侧——这种失衡的状态会干扰注意力,影响斋内物品的陈列秩序

迪吧.科伦威尔啊?这样啊……抱歉

柚叶拉着迪吧坐下,小声对他调侃

浮波柚叶别介意,爱丽丝她就是不习惯……带鳞片的小家伙,但她对辉瓷可懂了,你要想学还能问她(狡黠一笑)

这话刚好被整理辉瓷瓶的爱丽丝听到,她捏着瓷瓶的手指顿了顿,耳朵尖泛起薄红,却抬眼轻轻瞥了柚叶一眼

爱丽丝.泰姆菲尔德不是不习惯,是不对称的画面会打乱节奏,让人没办法集中精神

迪吧听了这话,下意识低头扯了扯自己歪到一边的外套肩线——雨水泡软的布料皱巴巴地堆着,确实显得凌乱

他把怀里的大豆往中间拢了拢,想让小家伙待得端正些,可大豆被他这么一挪,立刻不满地甩了甩尾巴,尾巴尖不耐烦地扫过迪吧的手腕,对着爱丽丝方向呲了呲牙,发出“呜呜”声

大豆【少管我!我乐意就这样!我才不要凑对称】

爱丽丝瞥见这一幕,眉峰微不可查地蹙了下,却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打开提箱,将里面的辉岭石原石按大小排列在柜台上——每块原石的间距都用指尖量过,误差不超过一毫米

爱丽丝.泰姆菲尔德这些原石要尽快处理……

她一边整理一边说

浮波柚叶好了,别管她了,她对“对称”的执念比辉瓷的纯度还要深

浮波柚叶不过说真的,你要是留下帮忙,以后除了处理辉瓷,还能跟着我们接触些有意思的事————毕竟释诡斋可不只是做街坊生意

柚叶眨了眨眼,领口的鬼魂徽章晃了晃

浮波柚叶我可是“怪啖屋”的人哦,我们专门挖灵异秘闻,释诡斋的辉瓷法器,好多都是给伙伴们出委托时用的

迪吧.科伦威尔怪啖……屋?

迪吧愣了愣,怀里的大豆也停下了抗议,歪着脑袋看向柚叶。阳光穿过窗棂,在辉瓷护身符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店里的线香气息混着姜茶的暖意,让他突然觉得,这场莫名其妙的雨夜抵达,或许真的是命运递来的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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