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写字楼第18层的灯还亮着一盏。
林晓瘫在电竞椅上，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里的“刺客”正借着阴影绕后，耳机里传来队友激动的呐喊：“晓哥！就差这波团了！赢了咱们就能上王者了！”
桌面上的冰美式早就没了温度，杯壁凝的水珠洇湿了外卖盒——那是他两小时前点的黄焖鸡米饭，鸡肉都凉透了，他却顾不上吃一口。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螺丝钉”，他刚结束连续12小时的加班，回到出租屋第一件事不是睡觉，而是打开电脑补完昨天没打完的排位赛。
“再赢一把，就一把……”林晓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视线死死盯着屏幕。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了03:47，他的眼皮重得像坠了铅，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可指尖却停不下来。这是他这个月第15次熬夜，社畜的日子早就把他的生物钟搅得一塌糊涂，唯一的慰藉，就是在游戏里当回“carry全场”的大神。
终于，随着一声“ Victory ”的提示音，屏幕中央弹出了“游戏胜利”的弹窗，队友的欢呼透过耳机炸开。林晓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可还没等他露出笑容，一股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眼前的屏幕开始扭曲、模糊，耳边的欢呼声也变成了嗡嗡的杂音。
“怎么回事……”他想撑着桌子站起来，手指却没了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额头重重磕在键盘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屏幕上闪烁的“王者晋级成功”的字样，以及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这是……猝死了？”
这是林晓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他甚至来不及遗憾没吃成的黄焖鸡，也没来得及跟游戏里的队友说声再见。
……
不知过了多久，林晓渐渐有了意识。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出租屋那股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而是一种清雅又厚重的檀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尝试着睁开眼睛，眼皮却像粘了胶水一样难睁开。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走动，还有尖细的男声在不远处说话，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都日上三竿了，还没醒？这新来的小林子莫不是个懒骨头？”
“小林子？”林晓心里纳闷，他什么时候有这外号了？而且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古装剧里太监的腔调？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掀开了一条眼缝。首先看到的，是头顶雕花繁复的木质床顶，暗红色的木头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刻着缠枝莲的纹样，一看就不是现代的工艺。再往旁边看，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青瓷瓶，瓶身绘着青花色的山水，瓶口插着几支干枯的梅花，整个房间的陈设古色古香，连窗户都是木质的格扇，糊着一层半透的窗纸。
“这是……哪里？”林晓彻底懵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出租屋的电脑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是被同事送到什么古装主题酒店了？可谁会这么无聊，还给他换了衣服？
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身上穿的根本不是自己的T恤牛仔裤，而是一件触感柔软的青色绸衣，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细的银线，款式是典型的古代服饰，宽松的袖子垂在身侧，走起路来应该会晃悠悠的那种。
“不是吧……”林晓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他猛地撑起身体，低头打量自己——青色绸衣下面，还穿着一层白色的中衣，腰间系着一根同色的腰带，脚上是一双软底的布鞋，连袜子都是白色的棉袜。这一身行头，活脱脱就是古装剧里太监的标准装扮！
“不会是穿越了吧？”林晓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清晰的痛感传来，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梦！他真的不在现代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青色总管服的太监走了进来。这太监约莫四十岁上下，脸上没什么肉，眼角上挑，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叠得整齐的衣服和一条毛巾。
看到林晓醒了，他皱了皱眉，语气更严厉了：“小林子！你可算醒了！昨天让你跟着张公公学规矩，你倒好，学一半就晕过去了，现在都快午时了，再磨蹭下去，误了上差的时辰，仔细你的皮！”
“上差？”林晓张了张嘴，嗓子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公公……我、我这是在哪儿啊？什么上差？”
那太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莫不是晕糊涂了？这里是皇宫的浣衣局偏院啊！你上个月通过内务府选进来的，分到浣衣局当差，昨天刚给你安排了住处，怎么今天就忘了？”
“皇宫？浣衣局？内务府？”林晓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嗡嗡作响。这些词汇他只在古装剧里听过，现在却真实地从一个太监嘴里说出来，还跟自己扯上了关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问：“公公，您说的‘皇宫’，是哪个朝代的皇宫啊？当今的皇上……是谁啊？”
这话一出，那太监的脸色瞬间变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当今是大炎王朝，皇上是萧景渊陛下！这种话也是能随便问的？要是被管事公公听到，少不了一顿板子！我看你是真晕糊涂了，赶紧起来洗漱，换上这身衣服，跟我去见管事公公，再迟就来不及了！”
大炎王朝？萧景渊？林晓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陌生的名字，确认自己从未在历史书上听过——看来他不仅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而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居然穿成了一个太监！还是个刚进皇宫、连规矩都没学完的小太监！
“我不要当太监啊！”林晓在心里疯狂哀嚎，“我上一世虽然是社畜，但好歹是个健全的男人，怎么一穿越就成太监了？就算要穿越，穿成王爷、公子哥也行啊，再不济穿成个侍卫，至少还能舞刀弄枪，怎么偏偏是太监？”
他想起古装剧里太监的下场，不是被后宫嫔妃当棋子，就是被大臣当替罪羊，稍微做错一点事就可能被砍头、流放，心里就一阵发寒。更让他害怕的是……太监是不是要“净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身，心脏狂跳不止——还好，触感还在！他还是个完整的男人！
“难道是个假太监？”林晓又惊又喜，“这皇宫选太监这么不严谨吗？连净身都没查？还是说，这个‘小林子’本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根本没净身？”
不管是哪种情况，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可转念一想，假太监的身份要是被发现了，后果只会更严重，说不定会被当成刺客，直接拖出去凌迟处死！
“完了完了，这开局也太地狱模式了吧！”林晓欲哭无泪，他现在连这个朝代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连管事公公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去上差，这不是等着露馅吗？
那太监见他坐在床上发呆，又开始催促：“小林子！发什么愣呢？赶紧起来！再不动，我可就叫人来抬你了！”
林晓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到地面，就觉得一阵发软，还好扶住了床沿才没摔倒。他看着托盘里的衣服，跟自己身上穿的款式差不多，只是布料更厚实一些，应该是外出当差穿的。
“公公，我……我有点记不清规矩了，等会儿见了管事公公，我该说什么啊？”林晓故意装出一副慌张又迷茫的样子，想从这太监嘴里套点信息。
那太监倒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真的晕糊涂了，一边帮他递衣服，一边叮嘱：“见了李管事，你就低着头，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别多嘴，别抬头乱看，更别跟他顶嘴。咱们当太监的，最重要的就是谨小慎微，少说话多做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林晓连忙点头，像个听话的学生。心里却在吐槽：“谨小慎微？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快记不清了，能不露出马脚就不错了！”
他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那太监又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去院子里的水井旁洗漱。林晓跟着太监走出房门，才真正看清了这个“浣衣局偏院”的样子。
院子不大，铺着青石板路，两旁种着几棵老槐树，树枝光秃秃的，应该是冬天刚过。院子里还有几个穿着同样青色绸衣的小太监，正蹲在水井旁洗衣服，看到林晓和总管太监过来，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浣衣局的宫女们在干活。
抬头望去，远处是高高的红墙，墙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墙头，叽叽喳喳地叫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皂角味和冷空气的清新。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让林晓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
“跟我来！”总管太监走在前面，脚步飞快。林晓连忙跟上，心里却越来越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见的“李管事”是什么脾气，不知道接下来要干的“差事”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这个假太监的身份，能瞒多久。
穿过几个回廊，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大的院子里。这个院子的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浣衣局管事房”五个字，字体遒劲有力。院子里站着几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太监，看起来比之前见到的小太监级别高一些，正围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太监说话。那微胖太监穿着紫色的总管服，腰间挂着一块玉牌，脸上带着几分威严，应该就是总管太监说的“李管事”。
“李管事，小林子醒了，我把他带来了。”总管太监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李管事转过身，目光落在林晓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平淡地问：“小林子？昨天怎么突然晕了？可是身子不适？”
林晓连忙低下头，学着总管太监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小声回答：“回、回管事的话，奴才……奴才昨天可能是有点着凉，所以晕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他特意用了“奴才”这个称呼，模仿着古装剧里太监的语气，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称呼也太别扭了！早知道穿越，我就多刷几部宫斗剧学规矩了！”
李管事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而说道：“今天不用你去浣衣了，正好前殿缺个当值的小太监，你跟王公公去前殿，跟着他学怎么伺候，记住，前殿不比浣衣局，规矩多，眼睛放亮些，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要是出了差错，没人能保你！”
“前殿？”林晓心里咯噔一下，前殿不就是皇上和大臣们议事的地方吗？他一个连规矩都没学明白的假太监，居然要去那种地方当值？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太监就走了过来，对着李管事行了个礼，然后看向林晓：“小林子是吧？跟我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卯时的当值了。”
林晓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是”，跟在王公公身后，走出了管事房的院子。
一路上，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前殿有皇上吗？要是见到皇上，我该怎么办？会不会不小心说错话？要是被人发现我是假太监，会不会直接被砍头？”
王公公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别紧张，你今天就是在殿外站着，递个茶水，不用进殿，只要不犯错，就没事。”
林晓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就算在殿外，也还是在皇宫的核心区域，风险还是很大。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宫殿——那宫殿比之前见到的建筑都要宏伟，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朱红的大门上钉着铜钉，门口站着几个穿着铠甲的侍卫，腰间佩着 swords，神情严肃，一看就不好惹。
“那就是前殿了？”林晓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王公公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殿门口的一个位置，对他说：“你就站在那里，等会儿会有人给你送茶水，大臣们进来的时候，你要躬身行礼，别抬头看。记住了吗？”
林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位置就在前殿大门的左侧，离侍卫不远，正好能看到进殿的人。他咽了口唾沫，刚想点头答应，突然听到前殿里传来一阵响亮的钟声，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王公公脸色一变，催促道：“快过去站好！大臣们要来了！”
林晓不敢耽搁，连忙快步走到那个位置站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脏狂跳不止。他看着远处长廊里渐渐走来的一群人，那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官服，有的穿着红色，有的穿着蓝色，有的戴着乌纱帽，有的留着长胡子，正朝着前殿的方向走来。
“来了来了！”林晓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就是个木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意外”，正在等着他。他那藏不住的沙雕内心戏，即将在这个威严的皇宫里，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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