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的余音还在皇宫上空回荡，林晓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系统提示里“毒箭”“攻城”两个词在脑子里反复炸开，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颤抖。他看着萧景渊挺拔的背影，后背那道还缠着纱布的伤口仿佛就在眼前，要是此刻说出狼牙卫攻城和毒箭的事，帝王必然会陷入两难——取消祭天典则人心惶惶，继续则要直面生死。
“陛下，”林晓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从乐师入手，避开系统的事，“奴才……奴才总觉得心里不安，刚才在祭坛偏殿时，好像看到有乐师模样的人在附近徘徊，而且……而且沈家令牌上的纹路，跟之前看到的乐师乐器上的花纹有点像。”
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盯着萧景渊，生怕帝王看出破绽——这是他能想到最合理的借口，既提醒了乐师有问题，又不用暴露系统的存在。
萧景渊果然皱起了眉，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乐师队伍是礼部提前三个月选定的，都是宫里的老人，按说不该有问题。”他沉吟片刻，转头对曹瑾道，“你立刻去礼部，把这次祭天典乐师的名单和籍贯都拿来，再带几个熟悉乐师的老太监，去乐师待命的偏殿核对身份，重点查有没有临时替换的人。”
“老奴遵旨！”曹瑾不敢耽搁，快步走了出去。
萧景渊又看向禁军统领：“京城四门加强戒备，每门增派三百禁军，再调两百弓箭手守在城楼上，一旦发现狼牙卫的踪迹，先鸣箭示警，再拼死阻拦，务必拖延到祭天典结束。”
“臣遵旨！”统领领命后，也匆匆离去。
御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烛火渐渐暗了下去，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萧景渊受伤的后背上，却没带来半分暖意。林晓看着帝王紧绷的侧脸，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您的伤口还没好，祭天典要站很久，要不……要不让太子代您去？”
他知道太子还被关在东宫，但此刻实在担心萧景渊的安危，哪怕只是随口一提，也想让帝王多一分安全。
萧景渊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祭天典是帝王祭天祈福的大礼，必须朕亲自去，否则会让百姓觉得朕畏惧外敌，反而会乱了人心。”他转头看向林晓，见少年眼底满是担忧，语气软了些，“放心，朕自有分寸，你跟在朕身边，别乱跑就好。”
林晓还想再说些什么，殿外传来曹瑾的脚步声，老太监手里拿着一张名单，脸色凝重：“陛下，出问题了！乐师队伍里有三个是昨天临时替换的，礼部说原乐师突然‘染了风寒’，这三个人是从宫外乐坊临时找来的，籍贯和身份都只填了个大概，老太监们也说没见过这三个人！”
“果然有问题！”萧景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走，去乐师待命的偏殿！”
三人快步往偏殿走去，路上已经能看到不少官员和侍卫往祭坛方向赶，祭天典的仪仗也开始布置，红色的绸缎挂满了长廊，本该喜庆的场面，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
乐师待命的偏殿就在祭坛旁边，远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乐器调试声。曹瑾先推门进去，里面十几个乐师正坐在地上整理乐器，有吹笛的、弹琴的，还有敲鼓的，看到萧景渊进来，纷纷放下乐器，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萧景渊没让他们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三个穿着青色乐师服的人身上——这三个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一个抱笛，一个持琴，一个扶鼓，神色都有些紧张，尤其是抱笛的那个，手指无意识地攥着笛身，指节发白。
“你们三个，”萧景渊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昨天为什么会替换原乐师？原乐师的风寒是怎么回事？”
抱笛的乐师身子颤了颤，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回陛下，小人们是礼部大人找来的，说原乐师突然病倒，让小人们临时顶替。原乐师的情况，小人们也不清楚……”
林晓站在萧景渊身边，紧紧盯着那个抱笛的乐师——他的手指上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而且是握弓的形状，根本不像常年吹笛的人！吹笛人的老茧该在指尖，而他的老茧却在指腹和虎口，分明是经常射箭留下的！
“你的笛子能给朕看看吗？”林晓突然开口，他怕再等下去会错过时机，只能冒险试探。
抱笛乐师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把笛子往身后藏了藏：“这……这只是普通的笛子，没什么好看的……”
“普通笛子？”萧景渊眼神一厉，对身边的侍卫道，“去把他的笛子拿过来！”
侍卫立刻上前，不顾乐师的反抗，一把夺过笛子。笛子入手比普通笛子重了不少，侍卫仔细一看，笛尾有一个细小的暗扣，轻轻一按，笛身竟然从中间分开，里面藏着一支三寸长的毒箭，箭头上涂着黑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正是见血封喉的“牵机毒”！
“果然有问题！”曹瑾怒喝一声，“拿下他！”
侍卫们立刻冲上去，把抱笛乐师按在地上。那乐师却突然大笑起来：“萧景渊！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沈家的仇，今天一定要报！你们都活不了！”
就在这时，持琴和扶鼓的两个乐师突然从乐器里抽出短刀，朝着萧景渊扑过来：“陛下小心！”林晓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萧景渊，自己却差点被短刀划伤，还好侍卫及时拦住了两人，很快就将他们制服。
萧景渊站稳身子，看着林晓紧张的样子，伸手扶了他一把，指尖触到少年冰凉的手，眉头皱了皱：“没事吧？刚才多危险。”
“奴才没事！”林晓摇摇头，心里却更慌了——系统说沈家后人混在乐师里，现在只抓了三个，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而且狼牙卫马上就要攻城了，这里离城门不远，很快就能听到动静。
萧景渊没再追问，对曹瑾道：“把这三个人押下去严加审讯，问出他们的同党是谁，还有沈家其他后人的下落。另外，重新核对所有乐师的身份，一个都不能放过！”
“老奴遵旨！”曹瑾立刻带着人押走了三个乐师，偏殿里的其他乐师都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跪地求饶：“陛下饶命！小人们都是无辜的，不知道他们是奸细啊！”
萧景渊摆了摆手：“朕知道你们是无辜的，起来吧，好好准备祭祀，只要安分守己，朕不会为难你们。”
乐师们连忙磕头道谢，起身时手还在发抖。林晓看着他们，心里却没放松——刚才那三个乐师肯定只是诱饵，真正的沈家后人说不定还藏在里面，或者在祭坛的其他地方等着动手。
“陛下，我们要不要再仔细搜搜？”林晓小声道，“万一还有其他奸细藏在附近……”
萧景渊点了点头：“嗯，让侍卫们分成两队，一队搜祭坛周围，一队守在祭天炉附近，不能有任何疏漏。”
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林晓跟着萧景渊往祭坛走去。祭坛已经布置好了，三层台阶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最上面放着祭祀用的供品和香炉，祭天炉立在正中，青铜的炉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萧景渊走上台阶，每走一步，后背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却还是挺直了脊背。林晓跟在他身后，看着帝王挺拔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疼，忍不住伸手想扶他，却又怕冒犯了帝王，只能在后面小声提醒：“陛下，您慢着点。”
萧景渊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事，这点疼还忍得住。你不用这么紧张，有朕在。”
林晓的脸颊瞬间发烫，连忙低下头，跟着他走上祭坛顶端。站在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城门方向，隐约能看到城楼上的禁军在来回走动，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只要城门守得住，狼牙卫就进不来，他们就能专心应对祭坛上的危机。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过来，脸色惨白：“陛下！不好了！北门传来消息，狼牙卫已经到了城下，大概有三万兵力，正在攻城！城楼上的禁军快抵挡不住了！”
“什么？！”萧景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三万狼牙卫，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他刚想下令调祭坛的禁军去支援北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曹瑾匆匆跑上来：“陛下！不好了！刚才押走的三个乐师，在半路上被人杀了！凶手用的是狼牙卫的刀，而且……而且还留下了一张纸条，说‘祭天炉下，还有惊喜’！”
“祭天炉下？”萧景渊猛地转头看向祭天炉，眼神锐利，“难道炉子里还有其他东西？”
林晓心里一沉，刚才明明已经把炸药取出来了，怎么还会有“惊喜”？难道是他们漏了什么？他连忙道：“陛下，我们去看看！”
两人快步走到祭天炉前，侍卫们已经围了过来，仔细检查炉身。一个侍卫突然喊道：“陛下！炉底有个暗格！好像藏着东西！”
萧景渊和林晓凑过去一看，炉底果然有一个巴掌大的暗格，用青铜板封着，上面刻着和沈家令牌一样的纹路。侍卫们小心地撬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太庙地宫，沈家宝藏，取之即亡。”
“太庙地宫？”曹瑾皱了皱眉，“老奴知道太庙有个地宫，是前朝用来存放先帝遗物的，平时都锁着，钥匙只有陛下有一把，怎么会还有一把？”
萧景渊拿起钥匙，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深邃：“沈家果然不简单，连太庙地宫的钥匙都能拿到。他们留下这个，是想引朕去太庙，然后趁机动手？”
林晓心里却更慌了——系统没提到太庙地宫的事，这肯定是沈家的另一个陷阱！而且现在狼牙卫正在攻城，要是皇帝分神去太庙，城门肯定守不住！
“陛下，不能去太庙！”林晓急声道，“这肯定是沈家的陷阱，他们想让您离开祭坛，好趁机攻城！北门的禁军还在抵挡，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支援北门！”
萧景渊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去太庙的时候，便把钥匙交给曹瑾：“先把钥匙收好，等解决了狼牙卫和沈家的事，再去太庙查。现在，调一半祭坛的禁军去支援北门，剩下的人守在祭坛，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是！”曹瑾立刻去传达命令，祭坛的禁军很快分成两队，一队往北门跑去，剩下的人围成一圈，守在祭坛周围。
林晓站在萧景渊身边，看着远处北门方向升起的烟尘，心里满是担忧——三万狼牙卫，北门的禁军只有几千人，就算加上调过去的一半祭坛禁军，也未必能抵挡得住。而且，沈家的后人还没找到，说不定还在等着动手的机会。
就在这时，祭祀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辰时到了，祭天典必须开始了。萧景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祭天礼服，对林晓道：“祭天典开始了，你跟在朕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朕的视线。”
林晓点了点头，紧紧跟在萧景渊身后，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乐师和官员——乐师们已经站在了祭坛两侧，开始演奏祭祀的乐曲，官员们也按照品级站在台阶下，神色肃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林晓的心里却像绷着一根弦，随时可能断掉。
萧景渊走到祭天炉前，拿起旁边的木柴，准备往炉子里添柴——这是祭天典的关键环节，也是最容易被偷袭的时刻。林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周围的人，生怕有人突然冲出来。
就在萧景渊的手快要碰到炉口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陛下小心！”
林晓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官员服饰的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弓箭，对准了萧景渊！他想都没想，立刻扑上去推开萧景渊，弓箭“嗖”的一声射在祭天炉上，箭头上的黑色药膏蹭在了青铜炉身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是沈家后人！”那人怒吼一声，又拿出一支箭，对准了林晓，“你这个叛徒！居然帮着萧景渊！”
林晓愣住了——这个人认识他？而且还说他是“叛徒”？难道原主真的和沈家有关系？
萧景渊站稳身子，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向那个官员，官员连忙躲开，却被周围的侍卫围了起来。就在这时，北门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侍卫匆匆跑过来汇报：“陛下！北门被攻破了！狼牙卫已经进城了，正在往皇宫方向赶来！”
林晓的脸色瞬间惨白——北门被攻破了！狼牙卫进城了！现在他们被夹在祭坛上，前有沈家后人，后有狼牙卫，根本无处可逃！
萧景渊看着围上来的官员（沈家后人），又听着远处的喊杀声，眼神却依旧坚定，他将林晓护在身后，对周围的侍卫道：“死守祭坛！就算是死，也要守住祭天典！”
侍卫们齐声应道：“誓死保卫陛下！”
林晓躲在萧景渊身后，看着帝王挺拔的背影，心里满是绝望和愧疚——都是因为他，萧景渊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那个被围的官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用力往天上一扔——红色的信号弹在天上炸开，格外刺眼。
“哈哈哈！萧景渊！你输了！”官员大笑着，“我的同党已经在皇宫里等着了，狼牙卫也快到了，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林晓看着天上的信号弹，心里咯噔一下——皇宫里还有沈家的同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就在这时，他的脑子里“叮”的一声，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检测到皇宫内有沈家同党引爆了火药库，火势蔓延迅速，正在往御书房方向扩散！同时，镇北将军亲自带领狼牙卫主力，正在往祭坛赶来，预计一炷香后到达！】
火药库爆炸！镇北将军来了！林晓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看着萧景渊的背影，嘴唇颤抖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帝王这个绝望的消息——他们不仅被包围了，连皇宫都着火了，一炷香后，镇北将军就会带着主力赶来，到时候，他们真的插翅难飞了。
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祭坛周围的侍卫还在拼死抵抗，乐师们吓得四处逃窜，官员们也乱作一团。萧景渊紧紧握着佩剑，后背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渗出了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祭天礼服。他回头看了林晓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别怕，朕会护着你，就算是死，朕也不会让你先死。”
林晓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看着萧景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陛下死！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陛下活下去！】
可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假太监，没有武功，没有兵权，怎么才能救萧景渊？看着越来越近的狼牙卫身影，还有皇宫方向升起的浓烟，林晓的心里满是绝望——他们，真的能活过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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