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皇宫大门时,暮色已将宫墙染成深紫。萧景渊靠在车厢壁上,嘴角的血迹虽已擦去,脸色却依旧苍白得吓人,左手紧紧按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方才玉佩爆炸的余波震伤了他的内腑,再加上旧伤未愈,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林晓半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萧景渊身体的震颤:“陛下,再撑一会儿,太医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
萧景渊勉强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林晓胳膊上的伤口——那道被影阁划伤的口子,敷了药后已经不肿了,却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疤痕,声音有些沙哑:“疼吗?”
“不疼了。”林晓摇摇头,眼眶却有些发热。从断云古墓到半路埋伏,再到刚才的爆炸,萧景渊一直护着他,自己却伤得越来越重。
马车刚停稳,曹瑾就带着太医匆匆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萧景渊下车。御书房里早已备好软榻,太医诊脉时,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对着萧景渊躬身道:“陛下,您内腑震荡,旧伤复发,需卧床静养至少半月,切不可再动气或劳累。”
“静养?”萧景渊靠在软榻上,目光沉了沉,“影阁都要打到太庙了,朕怎么静养?”他转头看向暗卫统领,“太庙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异动?”
暗卫统领单膝跪地,脸色凝重:“回陛下,半个时辰前,暗卫发现影阁的人在太庙附近徘徊,人数至少有五十人,似乎在寻找进入先帝陵寝的入口。另外,我们在影阁的据点搜到了一份残缺的图纸,上面画的正是先帝陵寝的内部结构。”
“果然是冲着陵寝来的。”萧景渊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看向周鹤,“周当家,你之前说过,三鸿佩要一起用才能打开密诏,现在‘鸿鹄’在影阁阁主手里,他肯定想利用陵寝的机关,逼我们交出另外两块玉佩。”
周鹤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图纸,铺在案上:“这是我从周家旧宅找到的,上面记载了先帝陵寝的机关。陵寝的主墓室有一道‘血脉门’,需要沈家血脉的血滴在门上,再将三鸿佩嵌入门后的凹槽,才能打开密诏所在的暗格。影阁阁主没有沈家血脉,就算有‘鸿鹄’玉佩,也打不开门。”
林晓凑过去看图纸,只见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主墓室的位置标着一个红色的“血”字。系统提示突然弹出:【确认先帝陵寝“血脉门”信息:需沈家纯血激活,三鸿佩需按“落雁-周字-鸿鹄”的顺序嵌入,顺序错误将触发坍塌机关。影阁阁主已知晓顺序,需警惕其抢夺沈家血脉(宿主)。】
“顺序错了会坍塌?”林晓心里一紧,“那影阁阁主要是强行按错顺序,我们岂不是会被困在里面?”
“不止是被困。”周鹤指着图纸上的一处角落,“这里写着,坍塌时会触发毒箭机关,主墓室内的人很难活着出去。影阁阁主既然有图纸,肯定知道这些,他不会冒险,只会想办法抓你去激活血脉门。”
萧景渊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再睁开时,眼神已变得坚定:“现在不能等,我们必须先去太庙,守住陵寝。曹瑾,你去调两百禁军,包围太庙外围;暗卫统领,你带五十暗卫,随朕、林晓和周当家进入陵寝,守住血脉门;剩下的暗卫,在陵寝外巡逻,防止影阁的人偷袭。”
“陛下,您的身体……”太医连忙劝阻。
“朕没事。”萧景渊打断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林晓连忙扶住他,声音里带着恳求:“陛下,您跟我们一起去太危险了,不如留在皇宫指挥,奴才和周当家去陵寝守着?”
萧景渊看着林晓,目光柔和了些,却还是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去,朕不放心。再说,影阁阁主的目标是朕和你,朕在,才能引他出来。”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落雁”和“周字”玉佩,递给林晓,“你把这两块玉佩收好,贴身放着,别再被影阁的人抢去。”
林晓接过玉佩,攥在手心,只觉得那冰凉的玉面竟有了些重量。他知道,这两块玉佩不仅关乎沈、周两家的冤屈,更关乎萧景渊的安全。
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前往太庙。太庙坐落在皇宫的东侧,四周种满了古柏,夜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透着几分阴森。禁军已经包围了太庙外围,暗卫则在前面带路,沿着太庙西侧的一条隐蔽通道,往先帝陵寝的入口走去。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墙壁上刻着的前朝花纹。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石门,门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正是前朝的图腾。
“这就是陵寝的入口。”周鹤走上前,手指在雄鹰的眼睛上按了按,石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进入石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就是主墓室。主墓室比想象中要大,中央放着一座巨大的石棺,石棺后面是一面刻满纹路的石墙——那就是“血脉门”。石墙的中间有三个凹槽,形状正好和三鸿佩吻合,凹槽下方刻着一行小字:“血启门,佩归位,逆者亡。”
“我们就在这里等影阁的人。”萧景渊靠在石棺旁,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银哨,递给林晓,“要是遇到危险,就吹哨,外面的暗卫会立刻进来。”
林晓接过银哨,刚想说话,就听到甬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影阁阁主沙哑的声音:“萧景渊,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影阁阁主带着十几个守卫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留着爆炸时的伤疤,左眼的黑洞里塞了一块黑布,手里握着“鸿鹄”玉佩,眼神里满是恨意:“把林晓交出来,再把另外两块玉佩给我,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毁了这座陵寝,让你们和先帝一起陪葬!”
“你以为朕会信你?”萧景渊冷笑一声,暗卫们立刻围了上来,手里的长刀对准了影阁的人,“当年你构陷沈、周两家,害死那么多人,今天朕就要为他们报仇!”
“构陷?”影阁阁主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萧景渊,你以为你父皇是好人?当年沈、周两家手握兵权,你父皇怕他们谋反,才让我去构陷他们!我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凶手是你父皇!”
林晓心里一震,系统提示弹出:【确认影阁阁主所言部分属实:前先帝(萧景渊之父)为收回兵权,授意影阁阁主(时任暗卫统领)构陷沈、周两家,伪造“通敌”“谋逆”证据。影阁阁主因不满被前先帝灭口,才建立影阁,意图夺取密诏,颠覆大炎。】
“你胡说!”萧景渊脸色一变,他虽然怀疑当年的案子有问题,却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是主谋。他握紧手里的剑,指着影阁阁主:“就算父皇有错,你也不该滥杀无辜,更不该觊觎密诏,颠覆大炎!”
“滥杀无辜?”影阁阁主眼神一厉,挥了挥手,身后的守卫立刻冲了上来。暗卫们也不甘示弱,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石棺被撞得晃动起来,油灯掉在地上,火焰点燃了地上的布料,浓烟很快弥漫开来。
林晓扶着萧景渊,躲到石棺后面。周鹤则抽出软剑,朝着影阁的守卫冲去。影阁阁主趁着混乱,朝着林晓扑来,手里的匕首直刺林晓的胸口——他要抓活的,用林晓的血激活血脉门。
“小心!”萧景渊猛地推开林晓,自己却被匕首划到了胳膊,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林晓转身,从怀里掏出匕首,朝着影阁阁主的后背刺去。影阁阁主回头,一把抓住林晓的手腕,将他往血脉门的方向拖去:“快走!只要你的血滴在门上,密诏就是我的了!”
林晓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就在这时,周鹤突然冲了过来,软剑朝着影阁阁主的手臂砍去。影阁阁主被迫松开林晓,转身与周鹤缠斗。林晓趁机跑到萧景渊身边,扶着他躲到一旁。
“陛下,您的胳膊……”林晓看着萧景渊胳膊上的伤口,眼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萧景渊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影阁阁主和周鹤的打斗。影阁阁主的武功很高,周鹤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影阁阁主的剑刺中,萧景渊突然起身,朝着影阁阁主的后背刺去。
影阁阁主回头,一剑挡开萧景渊的剑,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朝着萧景渊的方向扔去。瓶子摔在地上,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是迷烟!
“陛下,屏住呼吸!”林晓连忙捂住萧景渊的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等烟雾散去,影阁阁主已经抓住了周鹤,手里的剑抵着周鹤的脖子:“萧景渊,林晓,你们再不过来,我就杀了周鹤!”
周鹤挣扎着喊道:“别过来!他要的是林晓的血,不能让他得逞!”
影阁阁主冷笑一声,剑又往前送了送,周鹤的脖子上渗出了血珠:“我数三声,你们不过来,我就杀了他!一——二——”
萧景渊和林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萧景渊握紧手里的剑,缓缓走上前:“放了周当家,我让林晓帮你激活血脉门。但你必须保证,拿到密诏后,放我们离开。”
“陛下,不能答应他!”林晓连忙阻止。
“放心,朕有办法。”萧景渊对林晓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影阁阁主道:“你先放了周当家。”
影阁阁主犹豫了一下,一把推开周鹤,对林晓道:“过来!把你的手放在血脉门上,滴三滴血上去!”
林晓走到血脉门前,看着那冰冷的石墙,心里却在快速思考——系统说过,三鸿佩的顺序不能错,否则会触发坍塌机关。影阁阁主肯定知道顺序,要是他按对了,密诏就会被他拿走;要是按错了,所有人都会死。
他深吸一口气,将左手放在石墙上,然后用匕首轻轻划了一下手指,三滴鲜血滴在石墙上。石墙上的纹路突然亮起红光,三个凹槽也变得滚烫。
“快!把玉佩嵌进去!”影阁阁主催促道,将“鸿鹄”玉佩扔给萧景渊,“你去嵌,按‘落雁-周字-鸿鹄’的顺序!要是敢错,我就杀了林晓!”
萧景渊接过“鸿鹄”玉佩,走到血脉门前,目光看向林晓。林晓悄悄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按正确的顺序。萧景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起“落雁”玉佩,嵌进了第一个凹槽,接着是“周字”玉佩,嵌进第二个凹槽。
就在他要将“鸿鹄”玉佩嵌进第三个凹槽时,影阁阁主突然大喊:“等等!先把林晓绑起来!我怕他耍花招!”
萧景渊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影阁阁主:“你要是再耍花样,我就把玉佩拔出来,大家一起死!”
影阁阁主脸色一变,最终还是妥协了:“好!你嵌!嵌完我们就拿密诏!”
萧景渊不再犹豫,将“鸿鹄”玉佩嵌进了第三个凹槽。三块玉佩刚一嵌好,血脉门就“轰隆”一声缓缓打开,门后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金色的盒子——那就是沈家密诏!
影阁阁主眼睛一亮,立刻冲过去,一把抢过金色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卷泛黄的密诏。他大笑起来:“终于到手了!有了这密诏,我就能号召前朝旧部,颠覆大炎!”
萧景渊趁机走到林晓身边,低声道:“我刚才按的是正确顺序,现在怎么办?”
林晓还没说话,就看到影阁阁主突然脸色一变,盯着密诏上的字,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密诏里怎么会没有号召旧部的内容?”
林晓心里一动,凑过去看——密诏上写的不是号召旧部的话,而是前先帝的罪己诏,上面详细记载了当年构陷沈、周两家的经过,还有影阁阁主伪造证据的细节,最后还写着“若沈家血脉尚存,当为沈、周两家平反,恢复爵位”。
“你以为密诏是用来颠覆大炎的?”萧景渊冷笑一声,“父皇当年虽然构陷了沈、周两家,却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写下这道罪己诏,让后人平反。你想利用密诏谋反,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影阁阁主脸色铁青,将密诏狠狠摔在地上:“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策划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是这样!”他突然看向林晓,眼神里满是疯狂,“既然密诏没用,那你也没用了!我要杀了你,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说着,举起剑朝着林晓刺来。萧景渊立刻挡在林晓身前,一剑挡开影阁阁主的剑。两人缠斗在一起,萧景渊虽然有伤在身,却依旧奋力抵抗。周鹤也冲了过来,三人打成一团。
就在这时,主墓室突然开始晃动,石棺发出“咯吱”的响声,头顶的石块不断往下掉——是坍塌机关被触发了!
“怎么回事?我明明按对了顺序!”影阁阁主惊呼一声,脸上满是慌乱。
林晓心里一震,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坍塌机关触发原因:“鸿鹄”玉佩为伪造品,真品仍在影阁据点,伪造玉佩触发机关保护机制。警告:陵寝将在一炷香内完全坍塌,请尽快撤离!】
伪造品?林晓看向影阁阁主手里的“鸿鹄”玉佩,只见那玉佩的颜色比真的要浅一些,边缘也不够光滑。原来影阁阁主手里的是假的,真的还在他的据点!
“快撤!”萧景渊大喊一声,拉着林晓朝着甬道跑去。周鹤也跟了上来,影阁阁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捡起地上的密诏,跟着他们往甬道跑。
甬道里的石块不断往下掉,好几次都差点砸中他们。就在他们快要跑到石门时,影阁阁主突然一把抓住林晓的胳膊,将他往回拖:“你跟我走!陵寝坍塌了,萧景渊他们肯定活不了,你跟我一起找真品玉佩,我还能让你当沈家的继承人!”
“放开我!”林晓拼命挣扎,萧景渊也回头,朝着影阁阁主刺来。影阁阁主被迫松开林晓,转身跑进了甬道旁的一个侧室——那里有一条秘密通道,是他之前找到的。
“别追了!快撤!”周鹤拉着萧景渊和林晓,冲出了石门。刚出石门,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甬道都塌了,陵寝的入口也被石块堵住。
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林晓看着堵住的入口,心里满是后怕——要是再晚一步,他们就会被埋在里面。
萧景渊靠在古柏上,脸色苍白,却还是笑了笑:“幸好我们出来了,密诏也拿到了,沈、周两家的冤屈终于可以平反了。”
林晓捡起地上的密诏,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却依旧清晰可辨。他看着上面“为沈、周两家平反”的字样,眼眶突然湿润了——他终于为沈家洗清了冤屈。
就在这时,暗卫统领匆匆跑过来,脸色凝重:“陛下,不好了!影阁的人突然袭击了皇宫,太后和太子被他们挟持了!影阁阁主留下话,让您带着密诏和林晓,去城外的废弃驿站交换人质,否则就杀了太后和太子!”
萧景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刚想起身,却因为伤势太重,差点摔倒。林晓连忙扶住他,心里也满是慌乱——太后和太子被挟持,这是影阁的最后一招,他们不得不去。
“陛下,我们不能去,这肯定是陷阱!”周鹤连忙劝阻。
萧景渊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太后和太子在他们手里,我必须去。林晓,你跟我一起去,周当家,你带着密诏回皇宫,交给史官,让他立刻昭告天下,为沈、周两家平反。”
“陛下,我跟你一起去驿站!”林晓怎么放心让萧景渊一个人去冒险。
萧景渊看着林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但你要答应朕,到了驿站,一切听朕的,不能冲动。”
林晓点了点头,心里却满是担忧。影阁阁主已经疯了,这次交换人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而且,真的“鸿鹄”玉佩还在影阁据点,影阁阁主肯定还会想办法拿到它。
一行人朝着城外的废弃驿站走去,夜色越来越浓,路上静得只剩下脚步声。林晓握着萧景渊的手,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和颤抖。他知道,接下来的驿站之行,将会是一场比陵寝更危险的较量。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驿站时,林晓的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系统提示弹出:【紧急预警:检测到废弃驿站内有大量火药,影阁阁主的真正目的不是交换人质,而是想将陛下、宿主、太后和太子一起炸死!建议立刻改变路线,从驿站后方的密道进入,解救人质!】
火药?林晓心里一震,他刚想告诉萧景渊,却看到驿站的门口突然亮起了火把,影阁阁主的声音从驿站里传出来:“萧景渊,林晓,你们来了!快把密诏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太后和太子!”
萧景渊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驿站的大门,脸色铁青。林晓看着他,心里满是焦急——该怎么办?要是进去,他们都会被炸死;要是不进去,太后和太子就会有危险。
夜色中,驿站的火把映着影阁阁主疯狂的脸,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林晓不知道,这场较量的背后,还藏着一个比影阁更可怕的秘密——真的“鸿鹄”玉佩,其实一直在一个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