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的午后总带着几分慵懒,院角的石榴树开得正盛,火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吴老狗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手里摩挲着那只陪伴多年的老狗玩偶,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嘴里念念有词:“这丫头,去长沙也有些日子了,该回来了吧?”自从小孙女吴悠跟着三儿子吴三省去认亲,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日盼着孩子能带着陈家的消息回来,让他瞧瞧这失而复得的外曾孙女,再亲手给她做碗最爱的冰糖雪梨。
正念叨着,门口传来伙计的声音:“老爷,长沙来的书信!”吴老狗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差点掀翻了手边的茶碗,快步迎上去接过书信。信封上是陈皮那熟悉的字迹,刚劲中带着几分冷硬,他拆开信纸的手都有些发颤,满心以为能看到“悠悠即刻返程”的字眼,可逐字逐句读下来,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最后拧成了一团怒火。
信里写得明明白白:悠悠在长沙偶遇咏春传人,心生向往,已拜入师门潜心学艺,近期怕是无法返杭,待学有所成再带她回来看望。
“好你个陈皮阿四!”吴老狗气得吹胡子瞪眼,把信纸往桌上一拍,信纸都跟着抖了三抖,“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孙女回家,你倒好,让她在那儿学什么拳!一个小姑娘家,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
怒火攻心之下,他一眼瞥见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三儿子吴三省,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墙角的红木拐棍就朝着吴三省打过去:“都是你个混小子!我让你带悠悠去认亲,你倒好,把人给我留在那儿了!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留在长沙!”
吴三省猝不及防,吓得连忙往后躲,一边跳一边喊:“爸!爸您冷静点!这跟我没关系啊!是悠悠自己想学拳,陈皮叔也拦不住,再说学拳能强身健体,是好事啊!”
“好事?”吴老狗追得更起劲了,拐棍在地上敲得“咚咚”响,“我看你就是糊涂!悠悠那么小,练拳多苦啊!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陈皮那老东西,肯定是他撺掇的!你还帮着他说话!”
吴三省绕着堂屋的八仙桌躲闪,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全没了,只能连连告饶:“爸,您息怒!息怒啊!回头我就给陈皮叔写信,让他好好照看悠悠,绝对不让她受委屈!您再打下去,我这腿都要断了!”
两人一追一逃,把堂屋弄得鸡飞狗跳,石榴花瓣都被带起的风卷进了屋里。就在吴老狗终于找准机会,拐棍快要落在吴三省屁股上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吴老狗你发什么疯!”
只见吴奶奶从外走了过来,原来是小吴邪看着自家三叔,被爷爷打,下意识地去房里将奶奶请了出来,“你拦我干什么?”吴老狗气道,“这混小子把悠悠留在长沙学拳,我不打他打谁?”
吴奶奶叉着腰,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嗔怪:“打?我看你该打的是你自己!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让三省带悠悠去认亲,说陈家是正经亲戚,不会亏待孩子的?现在悠悠在那儿学了门本事,你倒不乐意了?”
“我那是想着让她认认亲,可不是让她留在那儿学拳!”吴老狗梗着脖子反驳。
“学拳怎么了?”吴奶奶坐下,拿起帕子给吴老狗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放缓了些,“悠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既然她自己想学,说明是真喜欢。再说咏春拳我也听过,讲究的是巧劲,不是蛮力,既能保护自己,又能锻炼身体,有什么不好?陈皮在信里也说了,会好好照看她,还有名师教导,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她转头看向躲在一旁喘粗气的吴三省,心疼地说:“三省,也是听你的话办事,悠悠愿意留下,又不是他能强迫的,你凭什么打他?要打也该打你自己,是你当初执意要让孩子去认亲的!”
吴老狗被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学拳确实是件好事,只是太过思念孙女,又担心她在外受委屈,一时情急才迁怒于吴三省。
吴三省见老妈帮自己说话,连忙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爸,妈说得对,您就放心吧。岳父他对悠悠宝贝得很,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