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娇娇觉得自己好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肉，而暴君就是那个拿着刀，琢磨着从哪里下刀的厨子。
【有用？有什么用？当人形测谎仪吗？这是另外的价钱啊老板！五险一金、加班补贴、高危职业津贴一个都不能少！不然这活儿没法干！】
刘也听着脑海里那一串噼里啪啦的“抗议”，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五险一金？加班补贴？这丫头脑子里稀奇古怪的词倒是不少。
不过，意思他大概能明白。
“看来，你对‘用处’颇有微词？”
他慢悠悠地开口，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龙椅扶手。
夏娇娇一个激灵，赶紧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没有！能为陛下效劳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奴婢只是……只是担心自己愚钝不堪，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微词？我敢有吗？我敢有您老不都听见了！这是职场PUA！绝对的PUA！】
刘也自动过滤了她心里那些听不懂但感觉不是好话的词，直接下达了第一条“工作指令”
“福安。”
他唤了一声旁边侍立的老太监，那是他的心腹太监总管:
“去，把今日请求觐见、弹劾李侍郎的那几个御史，都给朕叫进来。”
福安公公躬身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夏娇娇心里咯噔一下。
【弹劾？这是要让我现场观摩大型撕逼现场，顺便兼职人体谎言扫描仪？开场就这么刺激吗？】
不一会儿，三位穿着御史官服的大臣鱼贯而入，个个面色肃然，一副“为国尽忠、死而后已”的刚直模样。
为首的是一位姓王的御史，年纪稍长，胡子花白。
“臣等参见陛下！”
刘也抬了抬手，语气平淡：
“诸位爱卿联名弹劾吏部侍郎李源结党营私、贪墨河工款，可有实据？”
王御史立刻上前一步，慷慨陈词：
“陛下！臣等有确凿证据！李源其人在吏部经营多年，安插亲信，排除异己！
去岁江南水患，朝廷拨下的五十万两河工款，经他手后，至少有十万两不翼而飞！ 此等蛀虫，乃国之巨蠹，恳请陛下明察，将其革职查办！”
另外两位御史也纷纷附和，言之凿凿。
【哇，听起来罪大恶极啊！这李侍郎要是真的，拉去砍头都不冤。】
夏娇娇暗想，同时仔细观察着这三位御史。
王御史一脸正气，但说话时眼角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嗯？微表情分析，眼角不自然抽动，可能是在掩饰紧张或者……说谎的迹象？】
旁边一个矮胖的御史，说得唾沫横飞，但双手一直紧紧攥着拳，藏在袖子里。
【肢体语言僵硬，拳头紧握，是情绪激动还是心虚加强语气？】
最后一位年轻的御史，眼神有些飘忽，不太敢直视龙椅上的皇帝。
【眼神回避，要么是性格怯懦，要么就是对自己说的话底气不足。】
刘也一边听着下方义正辞严的弹劾，一边将夏娇娇的心声尽收耳底。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了然。
这几个御史，看来也并非全然干净。
“王御史，”
刘也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慷慨激昂:“你方才说，有确凿证据。证据何在？”
王御史似乎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
“陛下，此乃臣等搜集的证词账目副本，请陛下过目！”
福安公公接过，呈给刘也。
刘也随意翻看了几眼，目光却扫向夏娇娇：
“夏娇娇，你在一旁也听了半晌，你觉得，王御史所言，是真是假？”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宫女身上。
三位御史更是面露惊疑和不悦。
陛下这是何意？如此军国大事，怎能询问一个小小宫女？简直儿戏！
夏娇娇腿都软了。
【大哥！你坑我啊！你这不等于直接把我推出去当靶子吗？
我说真的，这几位大人能生吞了我！我说假的，你信吗？】
她扑通一声跪倒，声音发颤：
“陛下明鉴！奴婢……奴婢愚钝，听不懂大人们说的国家大事……”
【救命！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只能看出他们可能有点紧张或者没完全说实话，但证据是真是假我哪儿知道！你这是逼我这个实习生直接负责跨国并购案啊！】
刘也听着她内心的哀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不需要她判断证据真伪，只需要她看穿这些人的“表演”。
“无妨，朕准你直言。”
刘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说说你的……感觉。”
夏娇娇欲哭无泪，知道躲不过去了。
她心一横，低着头，小声道：
“回、回陛下……奴婢觉得……王大人说话时，好像有点紧张？
另外两位大人……一个好像很生气，另一个……好像不太敢看陛下……”
她尽量说得模糊，只描述观察到的现象。
然而，这话听在三位御史耳中，却如同惊雷！
王御史脸色微变，强自镇定：
“陛下！此女胡言乱语！臣乃忧心国事，何来紧张！”
那矮胖御史更是怒道：“陛下！
此等贱婢，安敢妄议朝臣！其心可诛！”
年轻御史则脸色一白，头垂得更低了。
刘也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看来，这小宫女的感觉，倒是准得很。
他没有再逼问夏娇娇，而是对三位御史淡淡道：
“证据朕留下了，此事，朕会派人详查。
若李源果真罪大恶极，朕绝不姑息。
但若有人借此机会，排除异己，诬告忠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带着冰冷的警告：“朕，也绝不轻饶。”
“臣等……遵旨。”
三位御史神色各异地退下了。
殿内又只剩下刘也和瘫软在地的夏娇娇。
刘也看着吓得快晕过去的小宫女，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放心，朕暂时，还不会让你死。”
夏娇娇：【我谢谢您嘞！暂时？那就是以后还是会死咯？】
刘也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他那张俊美却冷厉的脸上，露出一抹堪称“和蔼”的笑容，但在夏娇娇看来，比阎王笑还可怕。
“以后，你就留在养心殿当差，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半步。”
“至于你的‘用处’……”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好好发挥。朕，很期待。”
夏娇娇看着近在咫尺的暴君脸庞，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签了卖身契了，还是终身制、高危、无津贴的那种！现在穿越管理局还能办理退货服务吗？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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