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夏娇娇“妙手”缓解了暴君的头痛之后,她在养心殿的“职场地位”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还是被软禁,但送来的饭菜明显精致了不少,偶尔甚至能见到一碟时令水果。
负责看守(伺候)她的宫女态度也恭敬了许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呵,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资本家惯用伎俩!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忘记你是个随时可能砍我头的暴君!】
夏娇娇一边啃着水灵灵的梨,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日午后,她又被传唤到小书房。
本以为又是“旁听会议”,没想到刘也直接丢给她一本厚厚的账册。
“看看。”他言简意赅。
夏娇娇懵懵地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册子,入手是细腻的宣纸,上面用清秀的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物品出入? 她翻开几页,发现是内务府关于宫中各类用度采买的记录,
大到宫殿修缮的木料石材,小到各宫娘娘的胭脂水粉。
【给我看这个干嘛?让我学会计?还是想考验我能不能从账本里看出谁贪污了?】
她一头雾水地抬头看向刘也。
刘也正在批另一份奏章,头也没抬:“找出有问题的地方。”
夏娇娇:【大哥!我是医学生!不是审计专业的!你让我看外伤图片还行,看账本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但暴君的命令不容置疑。她只好硬着头皮,盘腿坐在绣墩上,把那本账册摊在膝盖上,一页一页地翻看。
起初看得头晕眼花,那些古代记账术语和繁琐的数字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但看着看着,属于医学生的严谨和观察力开始发挥作用。
她注意到某些物品的采购价格似乎偏高,而且消耗速度异常快。
比如,某一批号称是江南进贡的上等丝绸,价格贵得离谱,但记录显示几乎每月都要大量采购,
可后宫妃嫔就那么多,就算天天做新衣服也穿不完吧?
【奇怪,这丝绸消耗量也太大了,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皇商供货……这里面的水分,估计能养鱼了。】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点了点那条记录。
刘也虽然看似在专心批奏章,但夏娇娇的心声一字不落地传到他耳中。
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内务府的烂账,他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宫女竟能如此快地抓住蛛丝马迹。
夏娇娇继续往下看,又发现了几处疑点:
御药房的某些名贵药材采购量巨大,但太医院的记录里却很少使用;
某个宫殿的炭火用量在夏季竟然比冬季还多……
【好家伙,这贪腐都快写成明账了!当皇帝是冤大头吗?】
她越看越气愤,完全忘了害怕,沉浸在了“大家来找茬”的游戏里。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给书房镀上一层暖金色。
夏娇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高强度用脑加上之前的伤势未愈,她感到一阵疲惫。
【好累……看了一天数字,眼睛都快瞎了。
这要是在现代,怎么也算加班了吧?得有三倍工资才对……】
她小声嘟囔着,揉了揉后颈。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刘也忽然放下了笔。
夏娇娇立刻挺直腰板,假装自己很精神。
刘也抬眸,目光落在她带着倦意的小脸上,以及她无意识揉着后颈的手。
他想起那天她为自己按揉穴位时,那双微凉却有效的手。
“过来。”他忽然道。
又过来?夏娇娇心里一紧,
【这次又干嘛?账本我看完了,疑点我都标出来了,还要当面汇报吗?】
她磨蹭着走过去。
刘也却指了指自己龙椅旁的空地,命令道:“坐下。”
坐下?坐……坐地上?夏娇娇更懵了,但还是依言乖乖坐下,心里疯狂猜测暴君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然后,她就听到头顶传来暴君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脖子,还酸吗?”
夏娇娇:她猛地抬头,对上刘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他问我脖子酸不酸?这是什么新型审讯技巧?心理关怀战术?】
“奴婢……奴婢不酸!”她赶紧否认。
“朕看你揉了半天。”
刘也语气平淡地戳穿她的谎言,
然后,在夏娇娇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旁边隐身的福安公公都差点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丝试探和笨拙,轻轻按上了夏娇娇的后颈。
夏娇娇整个人瞬间石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
【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摸我脖子?这是什么情况?要掐死我吗?不对,这力度不像……难道……是在给我按摩?
暴君给我按摩?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还是我还没睡醒?】
刘也的手指有些僵硬,力度也掌控得不好,时轻时重。他完全是凭着那天夏娇娇给他按摩时,
他感受到的力度和位置在模仿。
听着夏娇娇心里那串几乎要冲破天际的尖叫和混乱,他耳根微微泛红,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威严。
“闭嘴。”
他低声道,不知是让夏娇娇闭嘴,还是让她心里的声音闭嘴。
夏娇娇立刻死死咬住嘴唇,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僵直得像块木头。
暴君的手指带着温热的体温,贴在她的皮肤上,那种触感诡异又惊悚,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痒。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生怕暴君也能听见。
刘也按了几下,似乎也觉得这姿势和举动颇为怪异且……有失身份,便讪讪地收回了手,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账册看得如何?”
他迅速切换回工作模式,仿佛刚才那诡异的“关怀”从未发生。
夏娇娇还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呆呆地回答:
“回、回陛下……奴婢…奴婢找出几处可疑的地方。”
“嗯,明日细细报来。”
刘也摆摆手,示意她可以滚了,“退下吧。”
夏娇娇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行了礼,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出了书房。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板,还能感觉到后颈处那残留的、诡异的触感,以及自己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跳。
她摸着脖子,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暴君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而书房内,刘也看着自己刚才碰过夏娇娇脖子的手指,微微有些出神。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细腻皮肤的触感,和那小宫女吓得僵直的反应。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
不过是……赏罚分明罢了。
她做了事,给她点“甜头”,才能让她更卖力。
对,就是这样。
刘也如是告诉自己,忽略掉了心底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