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谷,藏于北境连绵的赤焰山脉深处,入口隐蔽,被天然的迷阵和黑云骑设置的机关层层守护。谷内别有洞天,地势开阔,有溪流、良田、营房、工坊,俨然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型要塞。
当萧绝一行人马抵达时,留守谷中的数十名黑云骑老兵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迎。看到他们誓死效忠的王爷虽然断了一臂,但气势犹在,甚至更添几分深沉的锐利,无不振奋。
萧绝将苏清寒安顿在谷中最好的一处石屋内,紧邻着他的主屋。
“这里绝对安全,你可以放心研究,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秦苍。”萧绝对她说道,语气是回到自己地盘后的从容。
苏清寒打量着这间虽然简陋,但器具齐全、甚至有一个小小药炉的房间,点了点头。这里的环境,确实比忘忧谷更适合进行一些……复杂的“工程”。
核心场景一:重铸之始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萧绝的伤臂。
石屋内,灯火通明。萧绝褪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左肩那狰狞的断口疤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目。
苏清寒仔细检查着断口的愈合情况,指尖轻轻按压新生嫩肉,感受其下的骨骼与神经。
“愈合得很好,远超常人。”她给出专业评价,随即话锋一转,“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她取出一卷精心绘制的图纸,在桌上铺开。上面绘制着一只结构极其复杂、由无数精妙构件组成的金属手臂,标注着各种材料和机括原理。
“这是我根据你的骨骼、肌肉走向和残余神经分布设计的义肢图纸。”苏清寒指着图纸,眼神闪烁着创造的光芒,“主体将由百炼玄铁与韧性极强的‘墨晶’融合打造,核心驱动依靠你自身残留的神经信号,辅以机括之力。指尖内藏银针孔道,可发射我特制的麻药或毒药,掌心有暗格……”
她娓娓道来,将这只尚未问世的手臂功能描述得如同神器。
萧绝看着图纸,又看看她专注而自信的侧脸,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他原以为能接上一只勉强活动的假肢已是万幸,却没想到,她竟要为他打造一只如此……强大的手臂。
“这……真的能实现?”他声音有些干涩。
苏清寒抬眸看他,眼神清亮:“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最好的工匠,以及……在正式安装前,你需要进行大量的神经感应和力量控制训练,过程会很痛苦。”
萧绝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再痛也无妨!”拥有这样一只手臂,他才能真正重回巅峰!
“工匠的事,交给我。”萧绝看向一旁的秦苍。秦苍立刻领命:“谷中有当年为王爷打造兵器的老匠人及其弟子,技艺绝对可靠,忠诚无虞!”
核心场景二:故人“韩先生”
就在苏清寒与匠人团队开始研究义肢打造,萧绝也开始在苏清寒指导下进行枯燥而痛苦的神经训练时,一名不速之客来到了黑云谷。
来人是一名青衫文士,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癯,眼神睿智,气质儒雅,却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度。他手持萧绝当年赠予的令牌,通过了层层盘查。
当他在议事厅见到萧绝时,并未如他人般激动下拜,只是深深一揖,语气带着欣慰与沉重:“王爷,一别经年,不想再见,竟是如此光景。”
萧绝看到来人,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韩先生,你来了。”
韩烨,字明远,曾是萧绝的首席谋士,智计百出,算无遗策。在萧绝“殉国”消息传出后,他便称病隐退,实则一直在暗中活动,维系着萧绝在北境文官体系中的一些人脉。
“王爷归来,北境的天,就要变了。”韩烨直起身,目光扫过萧绝空荡的左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被锐利取代,“周鸿篡权,朝廷渗透,如今凛州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内部已是暗流汹涌,人心浮动。”
萧绝请他坐下,沉声道:“先生可知,如今军中,还有多少人可信?”
韩烨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明面上依附周鸿者众,但真心追随王爷者,亦不在少数,只是迫于形势,不敢妄动。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忠义之士看清方向、敢于站出来的契机。”
他顿了顿,看向萧绝:“而且,我收到密报,朝廷此次派来的钦差,不仅仅是抚慰那么简单。他们似乎在暗中搜寻什么东西,或者说……找一个人。”
萧绝眼神一凝:“找谁?”
韩烨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了石屋的方向:“似乎与一位……医术通神的女子有关。”
核心场景三:风暴前夕
萧绝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对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
他将苏清寒的身份以及两人一路的经历,择要告诉了韩烨。
韩烨听完,面色凝重:“苏姑娘身份特殊,牵扯甚大。王爷,她既是您的软肋,也可能成为我们破局的关键。”他睿智的目光看向萧绝,“或许,我们可以借此,布一个局……”
就在这时,苏清寒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看到韩烨,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将药碗递给萧绝:“时辰到了,喝药。”
态度自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韩烨打量着苏清寒,见她容貌清丽绝俗,气质清冷脱俗,面对他这个陌生人以及谷中肃杀气氛,竟无半分怯懦,眼神清澈而坚定。他心中暗赞,王爷眼光果然不凡。
萧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对苏清寒介绍道:“清寒,这位是韩烨韩先生,我的谋士。”
苏清寒看向韩烨,目光平静:“韩先生。”
韩烨起身,郑重一揖:“韩烨,见过苏姑娘。姑娘对王爷的救命之恩,韩某代北境万千仍心系王爷的将士百姓,谢过姑娘!”
苏清寒侧身避开半礼,语气依旧平淡:“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她看向萧绝,说起了另一件事:“训练用的感应石,第一批已经做好了,你休息半个时辰后,可以开始尝试。”
看着苏清寒旁若无人地与萧绝商讨着训练细节,韩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这位苏姑娘,心里装的,似乎只有王爷的伤和她的“研究”。这份纯粹,在如今的乱局中,或许正是最难能可贵的。
他看向萧绝,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谷的平静,只是下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