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冬阳裹着旧惦念

立冬的雪籽敲在工作室窗玻璃上时，苏晓正给窗台的藤窝裹棉絮——是于朦去年冬天留下的旧棉片，边角绣着小小的雀儿图案，像他藏在剧本里的温柔伏笔，不显眼却暖心。

“苏姐，这是给毛孩子们做的暖垫！”新人演员抱着一摞绒布垫跑进来，上面印着圆滚滚的小麻雀，“按于老师笔记里写的‘冬天要厚绒，毛孩子睡着不凉’做的，每个窝都能铺一张。”苏晓接过暖垫，指尖触到软乎乎的绒面，忽然想起去年立冬，于朦蹲在地上，给福丽、火腿的窝铺棉絮，说“雪天最适合窝着，毛孩子们得比我暖”。如今棉絮成了绒布垫，当年怕冷的小奶狗微光，早已能帮着护住救助站的更小的毛孩。

窗台的藤窝刚裹好棉絮，那只灰麻雀就领着全家跳了进去，小雀儿们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啄着棉絮上的线头，雪籽落在窗台上，叮当作响的声音里，竟透着几分热闹。苏晓笑着撒了把炒香的小米——是于朦的老法子，冬天把小米炒香，说“香得能引雀儿来，还能暖身子”。

小雪节气那天，苏晓去救助站送暖垫，发现阳光棚的窗户关不严。她想起于朦的笔记本里写着“窗户缝要贴密封条，不然冷风往里灌”，便找了卷密封条，踩着凳子慢慢贴。福丽蹲在凳子下，时不时用鼻子顶顶她的腿，像在说“小心点”；火腿则叼着块小海绵跑过来，往窗户缝里塞，虽然塞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就像以前于朦胧干活时，它们总在旁边搭把手的模样。

贴完密封条，苏晓坐在阳光棚下喝热粥，站长递来个烤红薯：“于老师以前冬天总爱烤红薯，说甜滋滋的暖到心里。”她捧着红薯，看着雪落在阳光棚的顶上，忽然看见微光正把小橘猫搂在怀里，两只小家伙缩在暖垫上，尾巴缠在一起——像极了去年冬天，于朦把两只流浪猫抱在膝头，用风衣裹着它们取暖的模样。

新人演员的短片入围冬季节展那天，苏晓带着那盏旧台灯去了展映现场。灯杆上的小坑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她把灯放在展架旁，就像于朦以前那样，让暖光轻轻照着每一幅画面。展映结束后，有观众指着短片里的雀儿窝说：“这个窝好温柔，像有人用心在守着。”苏晓笑着说：“是于老师教我们的，用心对待每一个小生命，日子就会暖起来。”

深冬的夜晚，苏晓带着三只毛孩子回工作室。月光落在窗台的藤窝上，雀儿们睡得正香，棉絮裹着的窝像个小小的暖球。她翻开摄影集，最新一页贴着展映现场的照片——旧台灯的暖光映着短片里的雀儿窝，照片下方写着于朦的话：“冬天不是结束，是温柔的等待。”

她在照片旁边写了行字，字迹轻得像雪：“冬阳裹着你的惦念，暖了每一个等待的日子。”窗外的雪籽还在敲着玻璃，风铃叮当作响，苏晓抬头，看见月光里，仿佛有个清瘦的身影站在藤窝旁，正对着雀儿笑，就像从前的每一个冬天那样，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和对春天的满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