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盛夏带着栀子香

芒种的阳光洒进工作室时，苏晓正给窗台的蔷薇架挂上用竹片和纱布做的小凉棚——竹片是从救助站附近的竹林砍的，透着清新的竹香，像于朦留在笔记本里的蓝色水彩笔触，清爽又利落，为蔷薇藤和下面的柳编窝撑起一片阴凉。

“苏姐，栀子花香包做好啦！”新人演员拿着一串用白色棉布和丝线缝的香包跑进来，香包里装满了新鲜的栀子花瓣，“按于老师的方法做的，说夏天蚊虫多，栀子花香能驱虫，还能让雀儿闻着舒心。”苏晓接过香包，鼻尖萦绕着淡雅的栀子花香，忽然想起去年芒种，于朦蹲在栀子树下，捡着掉落的花瓣，说“栀子花开了，给雀儿们做几个香包，夏天就不会被蚊虫打扰了”。如今香包挂在蔷薇架下，柳编窝里的雀儿，正叽叽喳喳地在凉棚下跳来跳去，像是在为这夏日的清凉和花香欢呼。

窗台的小凉棚刚搭好，苏晓就撒了把掺了紫苏籽的小米——这是于老师的老规矩，芒种要给雀儿喂“防暑粮”，说“夏天热，紫苏能清热，让雀儿们平平安安过夏天”。阳光透过凉棚的缝隙洒下来，栀子的花香混着米香，弥漫在整个工作室，仿佛把盛夏的温柔都凝聚在了这里。

小暑那天的清晨，苏晓带着三只毛孩子去了救助站。阳光棚里的猫草长得郁郁葱葱，学生们正在按于朦笔记里写的“小暑要给猫草剪茬，新草长得快，毛孩子吃着也新鲜”，小心地修剪着猫草。“于老师要是看见这修剪好的猫草，肯定会说‘这猫草长得真精神，毛孩子们有口福了’。”站长递来杯冰镇的薄荷茶，苏晓抿了一口，看见微光正趴在猫草边，伸着懒腰，享受着清晨的凉意——像极了去年小暑，于朦蹲在猫草旁，用手轻轻捋着猫草叶，说“猫草长得好，毛孩子的夏天就舒服”。

午后，苏晓回到工作室，翻着于朦的笔记本。忽然翻到夹在里面的一张栀子花照片，是去年他拍的，花朵洁白如雪，旁边写着“栀子开了，给雀儿们的香包该做起来了，希望它们夏天过得安稳”。照片有些褪色了，却能想起他拿着相机，专注地拍摄栀子花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对生活的热爱。

新人演员的新剧开机仪式定在大暑那天，苏晓把场地选在了工作室的院子里。院子里的栀子树开满了花，桌上摆着那盏旧台灯，灯杆上的小坑在阳光下闪着光，旁边放着新做的栀子花香包和柳编窝的改良版模型。开机仪式上，导演说：“于老师虽然不在了，但他的温柔和对生活的热爱，都融入了我们的戏里，希望大家能带着这份精神，把剧拍好。”

盛夏的夜晚，风带着栀子的甜香飘进工作室。苏晓翻开摄影集，最新一页贴着开机仪式的照片——旧台灯的光映着满桌的栀子花，背景是繁茂的栀子树，柳编窝的模型在花香中显得格外温馨。她在照片旁边写了行字，字迹轻得像栀子花瓣：“盛夏带着你的栀子香，把每个日子都过得清爽又安宁。”

窗外的风又起，蔷薇藤和栀子树枝轻轻晃动，风铃叮当作响。苏晓抬头，看见月光里，仿佛有个清瘦的身影站在栀子树下，正对着柳编窝里的雀儿微笑，就像从前的每一个盛夏那样，眼里满是对生活的期许，和藏在花香里、永远不会消散的旧时光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