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冬深裹着桂香暖

冬至的雪落满工作室窗台时，苏晓正给柳编窝裹上绣着桂枝的厚绒帘——绒帘是于朦去年冬深留下的，橘黄底色缀着金线绣的金桂，像他藏在笔记本里的烫金批注，暖得厚重，把窝里缩成一团的雀儿一家裹得严严实实。

“苏姐，桂香姜枣粥煮好啦！”新人演员捧着个砂锅跑进来，粥香混着桂甜、姜暖，暖得人鼻尖发颤，“按于老师说的，干桂末要后放，姜枣煮得软烂，咱们喝暖身，给毛孩子们也留了不加姜的甜粥。”苏晓掀开砂锅盖，热气裹着香气扑面而来，忽然想起去年冬至，于朦蹲在炉子旁，搅着锅里的粥，说“冬深最冷，得喝碗桂香粥，雀儿们闻着甜，毛孩子们也能沾点暖”。如今粥摆在窗台，柳编窝里的老灰雀，正领着幼雀啄食落在窝边的桂瓣末，叽叽喳喳的叫声混着粥香，竟盖过了窗外的风雪声。

窗台的绒帘刚系好，苏晓就撒了把炒得焦香的南瓜籽——这是于老师的老规矩，冬至要给雀儿加“年根甜粮”，说“南瓜籽补力气，混着桂香，雀儿们吃着攒劲，好欢欢喜喜等新年”。雪落在绒帘上，桂香混着炒货香，暖得像把整个冬深的甜热乎气都锁在了屋里。

小寒那天的清晨，苏晓带着三只毛孩子去了救助站。阳光棚的门窗贴了加厚密封条，学生们正在按于朦笔记里写的“小寒要给毛孩子们的窝铺桂香绒垫，绒布加桂瓣末，暖得更久还带甜香”，把缝好的绒垫铺进每个棉窝。“于老师要是看见这满棚的桂香绒垫，肯定会说‘今年冬天毛孩子们睡得甜又暖’。”站长递来碗热乎的桂香粥，苏晓捧着碗，看见微光正把小奶狗搂在绒垫上，福丽和火腿趴在旁边，尾巴扫着落在窝边的碎雪——像极了去年小寒，于朦把流浪狗抱进铺着桂香绒垫的棉窝，自己的脸颊冻得通红，却笑着说“看着它们闻着甜，我就不冷”。

午后雪停，阳光透过积雪的桂枝洒进工作室，苏晓翻于朦的笔记本。忽然翻到夹在里面的一张旧糖纸——是去年冬至他买的桂花糖，糖纸背面写着“明年要做桂香绒垫，给雀儿裹窝，给毛孩子暖身，让甜香留一冬”。字迹淡了，却能想起他坐在窗边剥糖纸的模样，眼里闪着像桂花糖一样暖甜的光。

新人演员的新剧本开机仪式定在大寒那天，苏晓把场地选在了工作室。桌上摆着那盏旧台灯，灯杆上的小坑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旁边放着桂香粥锅和桂香绒垫样品，桂香满屋子飘。开机时，年轻演员捧着剧本说：“于老师的温柔藏在每片桂花、每一碗甜粥里，我们会带着这份甜暖，把戏拍得走心。”

冬深的夜晚，桂香还在鼻尖萦绕。苏晓翻开摄影集，最新一页贴着开机仪式的照片——旧台灯的暖光映着摊开的剧本，桂香绒垫摆在桌角，照片里每个人都笑着，背景是窗外覆雪的桂树。她在照片旁边写了行字，字迹轻得像落雪：“冬深裹着你的桂香暖，把每个日子都过得甜滋滋、热烘烘。”

窗外的风又起，绒帘轻轻晃动，风铃叮当作响。苏晓抬头，看见月光里，仿佛有个清瘦的身影站在柳编窝旁，正对着垫子里的桂瓣笑，就像从前的每一个冬深那样，眼里满是对新年的期待，和藏在桂香里、永远不会消散的旧时光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