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

果然，指尖触到几个更大、更坚硬的壳。

她兴奋地捞起来，果然是几个比刚才大不少的螺蛳。

鹿呦“真的耶！”

鹿呦“宋丛你好厉害！”

她的崇拜毫不掩饰。

宋丛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耳根微微发热。

陈欢尔在不远处喊着。

陈欢尔“呦呦！快来！”

陈欢尔“这边石头底下好多！”

鹿呦应了一声，欢快地蹚水过去。

也许是因为太兴奋，没注意脚下。

她突然踩到一块长满青苔的滑石。

鹿呦“啊！”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预想中摔入水里的狼狈没有发生。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稳稳地扶住了她。

鹿呦惊魂未定地站稳。

一回头，正对上宋丛近在咫尺的眼眸。

他的手掌紧紧箍着她的上臂。

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灼烫着她的皮肤。

因为靠得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清香，混合着河水微腥的气息。

心跳，骤然失控。

扑通，一声响过一声，几乎要盖过潺潺的水声。

宋丛也怔住了。

少女的手臂纤细柔软，隔着一层布料，传来的触感却异常清晰。

她仰着脸，因为惊吓嘴唇微张，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阳光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跳跃，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窒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只有河水依旧不知疲倦地流淌。

景栖迟“喂！鹿小呦！你没事吧？”

景栖迟坐在大石头上，扯着嗓子喊。

陈欢尔也关切地看过来。

宋丛像是被烫到一般。

猛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小步，拉开距离。

他别开脸，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宋丛“小心点。”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鹿呦也慌忙低下头，脸颊滚烫，连耳尖都红透了。

她小声嗫嚅。

鹿呦“谢…谢谢…”

刚才被他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灼热的触感，一阵阵发麻。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鹿呦埋头摸螺蛳，不敢再看宋丛。

宋丛则站在稍远一些的水域。

目光落在水面上，却似乎没有聚焦。

只有铁桶里的螺蛳，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多了起来。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橘红色。

四人带着半桶战利品，踏着晚霞回家。

鹿呦和陈欢尔叽叽喳喳讨论着螺蛳该怎么炒才好吃。

景栖迟拄着棍子，还在吹嘘自己“运筹帷幄”的功劳。

宋丛依旧沉默，只是目光偶尔会落在前方鹿呦轻快的背影上。

她的辫子有些松散。

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颈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想起刚才水中那一幕，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鹿呦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

她微微一愣，随即对他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却依旧明亮的笑容。

然后飞快地转回头，加快了脚步。

宋丛看着鹿呦的背影，晚风吹动他额前的黑发。

一丝极淡、极轻的笑意。

终于不受控制地，攀上了他的嘴角。